所有人都分到馬匹以後,普拉美斯便請掌馬官為大家詳細講解照料馬兒的細節,隨後便由沙哈托為大家演示最基本的禦馬術。
沙哈托與白馬配合地很好,所有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和瀟灑。人與馬之間,有種心有靈犀的感覺。有時,沙哈托才發出一個音節,白馬就能預判出他的指令是什麼。
前進、停止、跨越障礙、疾馳、衝鋒、起立、轉圈、後退……
為了大家能夠聽清,沙哈托刻意大聲而清晰地發出每一個口令,但時間一長,就似乎沉浸到與馬兒騎行的樂趣中了。除了正式口令,還糅雜了一些個人化的小動作,教人不得不羨慕起,他與白馬之間的親密和默契來。
等他從馬場遠處折返回來的時候,已有些微喘,一頭短發被汗水浸濕,服帖地垂了下來,使他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臉頰上薄薄的紅暈,襯得他的雙眼更加透亮。
“馬的眼神並不好,遠遠不如它的鼻子和耳朵,所以,你們的首要任務是讓自己的馬牢記你們的聲音和氣味。”沙哈托跳下馬背,走到隊伍正前方,聲音洪亮地說道。
他明明是對著大家說話,殷黎卻感到他的目光總是不經意地掃過來,然而卻像在湖麵低飛的蜻蜓似的,在跟自己的視線接觸的瞬間,輕點一下就迅速飛走,讓人完全捕捉不到他一絲一毫的情緒。
他從腰間抽出一塊淡黃色的步,仔細地將白馬身上的汗擦幹:“馬兒出汗以後,不要立即喂食,需要讓它們先休息一下……”
“訓練時,讓馬的身體變得柔軟很重要。我們可以從場地內的慢步開始,讓它平靜和放鬆。”說著,沙哈托請教官銀狐領隊,讓大家牽起韁繩,按順序跟著他繞著馬場慢走。
“內側彎曲可以讓馬兒變得順從,當它的身體開始變軟並放低了鼻子的時候,大家需要立即輕拍它的頸部。”
沙哈托頓了頓,提高了聲音:“這樣做非常重要,在馬表示順從的那一刻,應該表示獎勵和鼓勵。”
不知為什麼,殷黎覺得自己明明在專心聽沙哈托說話,可他嘴裏的句子卻一句也沒聽進去,怎麼都記不住。
眼前的少年,意氣風發卻又內斂穩重,在如太陽神般灼目的普拉美斯麵前,他就像月亮一般,周身散發出銀色的平和光芒,清冷而疏淡,令人無法輕易靠近,卻同樣能夠讓星辰黯然失色。
那晚躲在普拉美斯的衣櫃中看到的一切,以驚人的速度在腦海裏又回放了一遍。等再看向沙哈托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和光彩,讓人覺得他通身有著一種透明的質感,仿佛陽光會透過他的身體,舉手投足間雖有一些稚氣,卻鋒芒必現,無論怎麼刻意,都隱藏不住與生俱來的貴氣和靈秀。
喜歡這樣的人,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吧。
殷黎看向跟在隊伍後麵的普拉美斯,正好他也看了過來,心底湧起難以察覺的失落,快速移開視線後,殷黎在幻影耳邊低聲說話,努力地讓自己進入與馬兒真誠交流的狀態。
一天的馬場生活結束了。當晚,女兵營房內並沒有看見沙哈托。對此,殷黎既感到有些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也許此刻,他正與普拉美斯開懷暢飲,回憶崢嶸歲月並暢想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