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城,天色已經漸漸的晚了。
回到宮府的時候,夜色已經濃的看不清五指。宮茴香摸黑推開了聽琴閣的院門,驚訝的發現院裏石凳上坐著的一個身影,以及他四周被放倒了的一群人。
“先生?”宮茴香試探似得叫了一句。
“怎麼?幾日不見就不認識了?”那身影站了起來,說話的聲音赫然就是教她學蠱的老頭子。他單手撐著石凳倒翻了一個身,站到宮茴香麵前道:“這些天不在,蠱書可有認真的看?”
“當然。”宮茴香莞爾,從屋子裏搬出兩壇桃花釀,遞了一壇給老頭:“先生此去怎麼這麼久?可是路上又遇到了一些新奇的見聞?”
老頭兒不回答,反倒是緊盯著宮茴香看了半晌,才道:“你見過她了?”
宮茴香默然。
“先生說的是誰?”
老頭兒又不說話了,眼睛盯得宮茴香心裏發毛。
“看來,似乎要提前了。”老頭兒仿佛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良久又慈祥的笑了笑:“丫頭,我送你的藥蠱呢?”
宮茴香聞言從懷裏掏出早已熟睡的藥蠱,輕輕的把它放在石凳上。許是夜裏石凳上有些涼,它禁不住冷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跪下!”
老頭兒一聲嗬斥,神情嚴肅的看著宮茴香。
宮茴香依言跪下。
“拜師!”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宮茴香倒了一杯酒,遞給老頭兒道。
藥蠱恍恍惚惚才看到老頭兒,又聽了他兩句嗬斥,便害怕似得逃到了宮茴香的手心裏。
“沒用!”老頭兒慈藹的笑了笑,對著宮茴香手裏不敢探頭的藥蠱道。
“師父?”老頭兒曾說過,他教她蠱術,卻不以師徒相稱是因為緣分未到,所以宮茴香知道拜師不過是遲早的事情。隻是不知道為何是今天,方開口將自己的疑問一股腦脫出:“師父說,需要到適當的時機——”
“今天就是適當的時機。”老頭兒喝了一口酒,摸了摸胡子笑道:“如果不是你今天進了宮,說不定這拜師還要再緩一緩呢。”
“什麼?”宮茴香不解,這與她進不進宮有什麼關係?
難道是因為,今天見了太後?
“師父,徒兒今天遇到一個會用血母蠱的人了。”宮茴香猶猶豫豫,不知道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老頭兒。
“為師知道。”沒想到老頭兒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驚訝。宮茴香抬起頭正對上他一副了然的表情,詢問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他道:“因為她在你身上也種了蠱。”
“什麼?”宮茴香閉上眼睛,細細探查了一會自己的身體,見並無什麼異樣,便開口道:“可是為什麼徒兒什麼也看不出?”
“因為給你下蠱的,不是一個普通的練蠱人。”老頭兒一句話把宮茴香的心澆了個透涼。
什麼叫不是一個普通人?
不就代表著惹上了就會死定麼!
反正她死過一次了,也不在乎再死一次。
隻是可惜了這具好不容易複活的身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