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揚起紗簾,吹倒了放在窗台上的空玻璃瓶,發出刺耳的聲音。
“什麼,你要立遺囑?”
一大早,唐瀚文就隨陳世峰離開了。趁著送外婆出來見老朋友,唐笑笑偷偷地來到律師行。坐在辦公桌對麵的卷發美人兒,顧不得管那些瓶子同時,驚得手機從手中滑落至桌麵。這個她想了很久很久的法律顧問,竟然是她的中學好友。
“你也知道那場交通意外差點讓我死掉,所以現在能做的就做,就怕意外來臨時沒有機會再說。”
“好吧,你家人知道嗎?”
這麼一問,倒讓唐笑笑想起一件事,猜測話中的家人應該指的是陳世峰。若不是記憶恢複,估摸著不會想起眼前人明戀陳世峰多年,兩個人通過相親認識。或許一個太過熱情一個又太過冰冷,太過熱情的一方怎麼弄都融化不掉太過冰冷的一方,甚至熱情到心生躲意。
“你不是醫生,你是律師啊。”
“好吧,告訴我你想怎麼分配財產。”
“萬一我再遭遇不測,請將我所有的財產都捐出去。我的家人一個個都比我有錢,我的丈夫也不缺錢,他以後會比現在更好,所以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等等,據我所知唐瀚文和你結婚前並沒有讓你簽訂婚前協議,你現在的個人財產通過他參與的投資應該多了幾十倍,或者上百倍。”
以事實為依據說出的理由,令唐笑笑愣了好一會兒。若不是眼前人提醒,她是想不起來還有這項,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她立遺囑的事與他的財產分配是兩件不同的事。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見被她識破,眼前人麵色不自然地笑了笑,緩緩說出理由:“我可以做,但是在做之前請你想明白一件事,你為什麼要把所有的財產都捐出去?你的家人各個都有錢並不是最主要因素,你最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唐笑笑有了頭疼之意,原以為很簡單的說說就行了,哪想還要考慮那麼多。她的財產想給誰是她的自由,不管別人怎麼說。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
這個問題難倒她了,接下來完全沒有反駁的力量,傻傻的聽著要準備哪些東西。她想到外婆,也想到父親和母親,不知他們在辦這件事時是不是也像她一樣問題多多。
“我勸你再好好想想,如果不想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是很難讓你家人信服的。”
眼前人語氣轉溫柔,臉上也有了友善的笑容。唐笑笑聽明白了,事後一想自己的的確是衝動,不是為了所做決定衝動,而是來這裏後的後悔。
事已至此,再說下去就會傷了兩人十幾年感情,她識趣地起身告辭,與來時的步伐相比多了沉重無力感。
按著與外婆約定的時間,唐笑笑心事重重地趕到位於市中心的教堂。外婆有個習慣,每周六上午都會來這裏待上半天,她老人家加入了唱詩班,據說每次都站在第一排中間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