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炎隻有用自己手中的劍置蝙蝠於死地,才能令自己這一方四個人的信心爆棚,也才能讓敵人的信心崩潰。
隻有如此,他們才有可能在這一場雙方實力相差懸殊的對決中生存下來。
但蝙蝠絕對不是一個很好對付的人。
在這個江湖中,幾乎沒有人的劍能一擊穿透他的咽喉。
當蝙蝠的咽喉剛剛能感覺得到這柄軟劍的劍風時,他的笑聲忽然停頓,然後他的人也瞬間迎了上來。
現在,蝙蝠已經有了擊敗段寒炎的信心。
他的長劍一揮,直擊段寒炎的軟劍。
就在這兩把劍即將觸碰的時候,段寒炎的“弦歌之聲”劍卻忽然蛇一般往下滑走。
這柄劍,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在這很短很短的時間內,滑向了蝙蝠的胸腹。
蝙蝠的人沒有動,但他的劍卻在那一瞬間,忽然斜斜削下,冰冷如霜的劍風,帶起三五十片竹葉,徑取段寒炎的手腕。
在場的每個人,都在緊緊地盯著這兩個人的戰爭。
這一場生與死的戰爭,就發生在這個看起來很寬敞、也很整潔的“山鬼農家樂”中,就發生在這富有生機的翠竹之下。
無論是江心秋月也好,泰歌爾也好,樊胡子也好,都看得出來,蝙蝠削出的這一劍,足以一劍削斷段寒炎的手腕。
他們也可以看得出來,段寒炎的這一劍,也足以穿透蝙蝠的身體。
段寒炎的這一劍,雖然可以刺入蝙蝠的身體,然而,他握劍的手如果還不想被敵人的劍削斷,這個時候就絕不應該選擇再繼續向前。
在場的每個人都認為,這個時候的段寒炎一定會懸崖勒馬,停止一切攻擊行為,轉攻為守,以避開蝙蝠的進擊。
他們為什麼會這樣認為,就在於,他們已經看到過不少江湖一流高手間的決鬥。這些一流高手,在這種形勢下,幾乎無一例外地選擇了退避,以保全自己,免遭傷害。
然而,段寒炎和他們每個人想的都不一樣,他根本就沒有退避的打算。
他的劍,也如同一條追捕獵物的銀環蛇,筆直地奔向了蝙蝠的胸腹部。
現在,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段寒炎的這種行為,完完全全就是不要命的行為;他的想法,也完完全全就是要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想法。
在這樣的情況下,段寒炎那握劍的手腕若被削斷,除了還有一口生氣,他就幾乎已和一個死人沒有多大差別。
老江湖都絕對不會去做這種兩敗俱傷的蠢事。
隻有傻瓜與二愣子才會選擇這樣做,才會以這種方式去結束一場戰鬥。
然而,有些時候,勇往直前的二愣子往往比老江湖更容易獲得成功。
因為在這樣的生死之戰中,在交戰雙方實力相差並不太大的情況下,最終取得勝利的,往往都是那些不怕死的人。
所以,有很多人年紀輕輕,就能在這凶險殘酷的江湖中一舉成名,取得很大的成就,就在於他們還年輕,還有著敢於去拚命的精神。
一個人的年紀越大,就會越珍惜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因為當年紀越大,他的責任也越大,他慢慢明白,一個人活著,並不是完全為自己而活著,還有很多人,是因為他的活著而活著。
所以,一個人隻要到了必須去承擔責任與考慮後果的時候,他就不會再毫無畏懼地選擇去和別人拚命,而更願意選擇一種既能殺死敵人、又能讓自己活下去的法子。故而在江湖中,很少還有老年人能一舉成名天下知的。
段寒炎當然不是傻瓜,也絕對不是一個二愣子。至於這一點,江心秋月就可以替他作證。
他為什麼會選擇繼續進攻,就在於他還很年輕,敢於去拚命。
但他也絕不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而去不顧一切的拚命。
他有把握,蝙蝠一定會想法子避開自己的這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