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
“咚!咚!”夜色漆黑黑的一片,一名佝僂著背的老者邊打更邊帶著微啞的聲音喊著,“關門關窗,防偷防盜!”夜風微涼,伴著一聲又一聲暗啞的聲音,讓人不禁有些涼意。
此時,已是亥時。街道上除卻那更夫,竟是一人也無。
隻見那更夫朝著左相府徐徐靠近,在路過左相府圍牆時突然臉色一變,將打更用的鑼掩於樹蔭之下,然後,身子輕輕一騰,竟輕巧的越過了圍牆,落地之後,身子竟也不佝了。
那更夫一身破舊的黑衣,皺巴巴而黑乎乎的臉在月色下有些恐怖,他也不做停留,順著屋簷而上,幾個來回便穩妥的落在了書房上端。
輕輕掀起瓦片,看到書房內空無一人,隨即將瓦片放回,又將其他房間一個個找遍了去,不得不說,這個左相府很大,找得他有些氣喘籲籲,卻也一無所獲。
這大半夜的,沒道理那人不在府中,莫非是在後院?
思及如此,更夫立刻輕輕一躍,落於地麵,左右見四處無人,便迅速朝後院而去。
左相府的確比他想象中還要大一些,放眼望去,是一片望也望不到邊的叢林,大冬天的,他幾乎是累的汗如雨下了,便靠在一棵輕輕輕輕喘氣。
突然間,他看到一抹背影,便急忙屏息。
那抹背影忻長,在溫泉水下迷迷蒙蒙,就連月光也格外照顧,朦朦朧朧的月色,將其籠罩得並不真實,讓人隻覺得如夢似幻。
突然間,那抹背影陡然回頭,隱約可見是名男子,那男子表情不甚清晰,但眼神分明是看到了更夫。
所謂先下手為強,更夫立即輕輕一躍,恰落於那溫泉之前,二話不說,立即撿了那男子放於一旁的衣物,而那男子身上,此時,不著寸縷。
更夫下意識的往那人臉上看去。很好,即使是這種情況下那人依舊麵色不改,氣質絕塵,再往下,肌理分明,身材極好,再往下……
“啊!”更夫不由得輕叫出聲,倒不是因為看到了不該看的,而是那人突然上前,竟是把他一起拽入了池中,更夫頓時栽倒在溫泉水中,原本戴著的帽子在水中頓時被水衝開,三千烏黑的發絲頓時在水中散落飄浮,而手中拿著的男子的衣裳也是濕了個徹底。
很明顯那“更夫”不諳水性,在水裏撲騰了幾下,連吃了好幾口水,嗆得他臉色發紅幾乎快要窒息了,他才被撈了起來。
那男子將他撈起來後,讓他靠在了岸邊並雙手固在“更夫”的左右兩側。
隻見那更夫臉上皺巴巴的紋路耷拉的貼在臉上,一看便知是易容的,而一頭披肩秀發,亦是暴露了這“更夫”是女子!
男子唇角微勾,修長的手指繞上女子的臉,將那遮眼的頭發一層一層的拂開,並將女子臉上易容的疤痕輕輕一拉,那疤痕便仿佛失了力氣般掉落在了溫泉水之上,露出了女子那不施脂粉,卻也明豔至極的麵孔,“女人?”
那女子咳了幾下,緩解了喉嚨的不適後,突然手一伸,一根銀針抵住了男子的前胸,“左丞相繆戈?”
繆戈臉色未變,“你既知本相的身份,又將本相該看的不該看的一並看了,可本相,向來不是個吃虧的人,你說,怎麼辦?”微微一笑,手便落在了女子的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