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又笑了起來,她笑著說道:“本來我還覺得事情一定很無趣,但現在卻改變了這個想法。”
“無趣?”
老板娘道:“事情是很無趣,但你其實卻是個有趣的人,你雖然總是板著一張臉,讓人以為你總是在想事情,甚至你想讓別人總覺得你已不再年輕。其實無論你怎麼裝深沉都沒有用,欺騙那些無知的少男少女不算什麼,若你能讓我這樣的女人都認可你不再年輕,那才算是成功。男人的魅力不是不斷的綻放熱情,因為無論有多麼強烈的熱情,都有用完的時候,到那時候,這個男人就算是廢了,所以男人的魅力不在於熱情的綻放,而是熱情的內斂。”
我隻好閉上嘴,男人的魅力在於內斂,女人又何嚐不是?可是這句話我絕不能夠說出來,女人若是認定了某一件事,男人絕不能夠多嘴,隻要多嘴,結局都是有輸無贏,就算你的話得到老天的認可,認為有理,可是最後老天絕不會出來幫你說一句話,因為老天覺得女人的話已經夠多,他老人家本已夠煩,該閉嘴的反而是你。
我隻要多說一個字,不論是對她的觀點讚同與否,接下來即將麵對的恐怕是山崩海嘯。因為我隻不過是問了“無趣”兩個字,她就已經開始“話嘮”,而且話嘮的內容已經走題,本來在東方八達嶺上的長城上,忽然一個筋鬥雲,就是十萬八千裏,飛去了埃及的金字塔。
老板娘見我不說話,她隻好又回到了八達嶺上,這次她連話也不說了,隻見她轉身在櫃台上拿起一本書,書名沒看清楚,因為她已在書頁的夾層裏拿出一樣東西。
確切地說,那是一張紙,很薄的紙。可是這張薄薄的紙我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它絕不簡單。
這是一張支票。
老板娘道:“我這個人有個很不好的毛病,那就是好奇心特別重。”
我沒有說話,這個時候我並不該說太多,因為她要說的應該有不少。
老板娘果然又笑道:“其實這個毛病很多人都有,人與人之間本就如兩塊同性磁鐵,距離稍微拉近時就會產生一些排斥,而隻要其中一塊轉過身去,反而又多了一些吸引。這就是人的好奇心,雖然是一種毛病,有時卻也是它的可愛之處。”
我不能去否認她說的話,因為這個道理雖然很多人都懂,但真正能夠形容出來的卻並不多。
老板娘見我突然沒有了談興,也沒有再繼續說她的人生哲理,她將那張支票遞給我,她說:“這是你應得的報酬。”
支票上足足有七個零,不是華夏幣,而是一千萬英鎊。
我的臉色卻是沉了下來,我雖然沒有問,卻也已懂了她的意思,因為這張支票和很多支票都不相同,它周邊有一些花紋,而且右上角還有一個標記。
老板娘道:“事成之後,另外一半就不用這麼麻煩了,會直接打入你的銀行賬戶裏。”
我忍不住問道:“你是誰?”
老板娘道:“我是誰不重要,如果你非要想知道,那就叫我四十九。”
“你來這個地方已呆了多久?”
“十年!”
“什麼時候回去?”
“也許還要等十年,也許是現在。”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因為我從她的眼睛裏讀到了一種東西,如同陽光一般的東西,初春的陽光,萬籟俱寂,卻代表著生機,代表著希冀。
我說:“這個地方又有什麼不好。”
我已將那支票拿起,隨手揣進褲兜裏,轉身就走。
有些東西,既然已放下,便是福氣。如果再拿起,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自己還能不能跟隨這個世界逆水行舟的腳步?
就如你這張支票,代表著時代,代表著江湖,但卻也如刀鋒一般,生生將那些曾經無比珍貴如今卻已貶值的情懷寸寸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