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知道這個女人也同樣是在盡情表演,但依然讓我有些熱血賁張,讓人忍不住有一腳將胖子踹開,然後自己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對我來說,這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多年前,我以內功冥閉了自己的七情六欲,即便麵對秦冉的身體,我也並未有過類似的衝動,即便是麵對秦冉和胖子糾纏在一起,我也能做到如那汙泥中的石頭。
我可以做到讓一切衝動都減到最小,多年來,我一直是一條被閹掉的公狗,但我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因為這樣可以讓我不被情緒操控,時刻都能夠保持清醒和冷靜。
用秦冉的氣話來說,她想要的並不是一台機器,一台殺人的機器,她要的不是冷血動物。
她當然說的是氣話,女人有時候說不想要一樣東西,剛好說明那樣東西是她不可缺少的,這是很多女人的通病之一。
她從浴室出門,如出水芙蓉。她的頭發濕漉漉,卸妝後,她的皮膚依然姣好,眼睛依然很大,睫毛依然長長。她赤著雙足,拉開浴室門,穿著一件吊帶絲裙就走了出來,她坐在沙發上吹頭發。
她大眼睛忽閃過一絲狡黠,她拔掉吹風的插頭,而後轉過身來看了我一眼,她擺了個S形的姿勢,而後跳起舞來。她就在沙發上跳舞,她剛剛出浴,一共也隻穿了那件吊帶絲裙,她的舞姿並不優雅,有些狂野甚至瘋癲,所以她雖然還穿了件裙子,但卻比脫光了衣服跳這樣一支舞蹈要性感十倍,也要誘惑十倍。幸好那是一支沙發舞,幸好那隻是張沙發,不是個人,否則即便是一位得道高僧,恐怕也要鼻血流三升,大破色戒,哪管什麼晚節不保。
我坐在對麵的沙發上,像塊木頭。
秦冉的卻笑得更歡,但她的口氣卻有些發冷,她無所顧忌的坐在我的大腿上,雙手勾住我的脖子,紅唇貼近我的耳垂,吐氣如蘭。她說:“三哥,你不是一台機器,你不是冷血動物,你是個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說完這句話,她起身就走,將房門關得砰然作響。
她說的不錯,我是一台機器,是個冷血動物,我不但從不相信別人,對自己都產生了一絲厭惡感。因為漸漸的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已不是個人。
“人”字一撇一捺,筆畫雖然簡單明了,但也正說明是人都有思想和欲望,不是一撇就是一捺。所以能夠做一個正直的人,就需加上一橫,成為“大人”。如果連“大人”都已經不能平衡,失去了衡量,那隻好再加一橫,成為“天”。
這“天”既不是人,也不是大人。它是公理,它是權威。
可是有的人既不想做大人,也不想做“天”。
他們當然不能說已不是人,隻不過這種人,既不是一撇也不是一捺,他們隻不過是習慣把頭顱抬得高些,他們不但已不受“大人”的束縛,更是已將“天”捅破。
所以他們做了“夫”。
“夫”有兩種,一種是大丈夫,一種是大匹夫。
不論是誰,都絕不想做大匹夫,很多人也並不想做大丈夫。但究竟是不是匹夫,能不能做丈夫,也往往不是別人能夠左右,有很多時候連他們自己也不能左右自己。
所以這些人大多流浪江湖,走的是不尋常的路,吃的是不尋常的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發脾氣就發脾氣,想大醉一場就大醉一場,甚至想殺人的時候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別人羨慕他們的無拘無束,嫉妒他們的瀟灑浪蕩,但他們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