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花開花落終有時,輪回過去化方外(1 / 2)

棺中人忽然不說話了。

我說:“花開花落終有時,生與死,也不過是遵循著此理,倘若花開不落,則有違天道,反之,則有違人倫,我所追求的卻非天道人倫,而是了無牽掛。”

棺中人道:“這便是你的武道之心?”

我說:“不錯。”

棺中人道:“人豈能了無牽掛?須知萬物大逝,其心可寂,這條路不通。”

我說:“萬物大逝,心有明鏡,逝之盡頭,豈非正是永生?道路梗阻,無妨,明悟本心,查察正負,方可破之。”

棺中人笑道:“破而後立?”

我說:“不破焉能後立,這條路還很長。”

棺中人道:“對我來說,這條路卻已到了盡頭。”

我說:“了無牽掛也是你的武道之心?”

棺中人道:“不求出離生死苦海,自性若迷,妄取本心般若之性,覓得無上菩提,雖有所獲,終有出處。”

我說:“我和你卻有所不同。”

棺中人道:“有何不同?”

我說:“你心中看似了無牽掛,為求永生,實則牽掛甚大。”

棺中人道:“人可能做到真正的無欲無求?”

我說:“本性若此,何必無欲無求。”

棺中人道:“若萬法皆空,則有違我之問道之心,你我雖然路不盡同,但也是殊途同歸。”

我笑而未言。

棺中人道:“你去吧,這條路雖然不通,至少你也能達到我這種程度,那時,我期待再度和你論道切磋。”

我不再說話,踏入黃泉。

鬼蓮燈燈光幽幽,始終不滅。

黃泉看似隻有方圓十幾米大,但走入其中,卻宛如汪洋大海一般,無邊無際。我在黃泉之中暢遊,經過漫長的時間,這裏並無日月,不分晝夜周期,也不知道遊了多久,也許是三四天,也許是半個月。

沿途中,我看見黃泉裏有無數的屍骸和白骨,也不知道在此沉澱了多久,有的早已腐朽。

還沒有遊到黃泉彼岸,鬼蓮燈卻忽然下沉,它水火不侵,火光搖曳,依舊不滅。

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鬼蓮燈徐徐落下,定在漩渦中心。

“這裏就是出口?”我喃喃自語,心下卻是一凝。

那漩渦中心,卻好像有一個人影。

嚴格來說,他或許已不是個人,而是一具屍體。

一具死去不久的屍體,在漩渦中漂浮。

“張浩然?”我吃驚的瞧見,這具屍體或許才是真正的張浩然,不然即便在水中浸泡幾天幾夜,也絕不可能讓一個人完全變形。他依舊是我記憶中的張浩然,肥頭大耳,臃腫的大肚子已極度膨脹,仿佛就要爆開。

他死前一定經過痛苦的掙紮,所以即便是此刻,依舊勉強可以看出他那扭曲痙攣的臉肌和凸出的眼球。

他在漩渦中漂浮,隱隱間,他又仿佛並沒有死透,他嘴角上揚,那張扭曲痙攣的麵孔忽然出現了一絲笑意,竟連凸出的眼球中,似乎也多了一絲玩味,使他即將腐爛的眼角,竟出現了魚尾紋。

這笑容我並不陌生,張浩然一動壞心思,打算要對付別人或者戲弄別人的時候,他就會這樣陰險的發笑。

但此刻,他已死去多時,無論如何,他都絕笑不出。

難道是錯覺?我定睛細看,發現他並無變化,可是漸漸的,原本隻是勉強可以看出他那扭曲痙攣的臉肌,竟開始清晰起來。那是一種莫大的痛楚,也許並不是完全源自身體上的,他扭曲痙攣的臉肌首先並無變化,而是經過片刻的由內而外的過程。那感覺,似乎有人將他四肢經脈拔扯出來,而後用勁一拉。

這感覺,我竟然好像是親身體會。如果在我麵前有一麵鏡子,則可以瞧見,我此刻的表情和張浩然的表情並沒有太大區別。

“夠了!”我雙拳握緊,咬牙切齒,“張浩然早已經死去,莫要裝神弄鬼,何況他即便活著又能怎樣?他活著我能像隻螞蟻一樣將其捏死,別說隻是一具屍體!”

隱隱間,似又有個聲音響起:“我雖死了,但卻永遠的活在你心裏,你曆經重重劫難,隻為了登臨武道極盡,你就是個瘋子,為了一己私欲,殺光了所有人。你想要永生不死,偏偏每天都活在痛苦中,你趕緊去衝破桎梏,踏入武道極盡吧,那樣我就不用擔心萬一哪天你被人抹殺連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