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一聲高喝聲,將絳衣回到了上元宮。見院中所有人紛紛下跪,她也忙跟著跪下,先從殿後出來的是一個弓著腰的太監,絳衣一眼便認出那個太監就是周關立,他低著頭,院子裏的所有人都低著頭,除了她酈絳衣。燁澤一眼便看見她,因為她從來不肯在他麵前低頭,那光華閃爍的眼眸直直的看著他,他有些不舒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絳衣一愣,她竟覺得他長得有幾分像無衣,想到這裏又不覺自笑。他?他雖然是天下之主,但是,卻不能與他相比,絳衣忘不了那溫柔的眼神。絳衣不想再多看他一眼,稍稍低了低眼簾。
就在絳衣低眉間,周關立已經開始宣旨了:“天維十六年,歲次戊子,皇帝詔曰……”絳衣不由得側耳細聽,手心不覺已出了一把汗,心裏暗暗祈著,千萬別榜上有名,她也好,青羅也好。
“管沁心冊封為沁妃……”管沁心恰好在絳衣前排,一幅小人得誌的高興樣兒,她的父親是慶宣府的參軍,但最重要的是她的姨媽是如今的安信王妃。她能夠當上皇妃怕也脫不了安信王的麵子吧,絳衣想到這裏,突然一怔,要是這樣那……,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千萬別被她給猜中了,她正想轉頭,隻聽周關立的聲音已傳到:“國相酈竹山長女酈青羅冊封為麗妃……”那聲音像轟雷一般,絳衣心中如同被捏了一把,是酸還是痛,她已分不清。麗妃?青羅成了麗妃,那她哥哥怎麼辦?那個苦守了她多年的絳峰。她不能讓她留在宮中,絳衣雙手用力,想從地上站起,這時身後一隻手拉住了她,她回頭一看,正是青羅。青羅向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做什麼不敬的事。她了解她,卻不能理解她。
絳衣心裏一片淒然,聖旨已出,還不什麼可以改變的嗎?不禁鼻子一陣酸楚,她強忍著淚,強忍著一口氣,乖乖地回過頭去。
“酈竹山之次女酈絳衣……”周關立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提醒她。酈絳衣?是在叫她的名字嗎?絳衣驀地抬起頭,眼圈還沒有退掉那一抹紅潤,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凋了,心裏的淒然也已忘了。她心裏愕然,怎麼會有自己的名字,她向坐在龍椅上的燁澤望去,他臉上是什麼表情,半喜半怨,喜什麼?怨什麼?吃驚的何止絳衣一人,跪在地上的百數女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隻聽周關立又繼續念道:“賜為沁妃宮婢。”
宮婢?絳衣心裏狂跳的心算是稍稍頓了一頓,這算什麼?要她給那女人當奴婢,簡直是……,她咬了咬牙,座上的那人似笑非笑,他是想看她的笑話嗎?休想!當宮女雖然低賤,但是還有出宮的一天,總比他的嬪妃好,不用天天對著他那張臭臉,隻是苦了她那望女成鳳的父親。想到此,她不由得臉上又浮起了一抹淡笑,她知道他在看她,她要笑給她看。
燁澤才見絳衣微紅的眼圈,掠過一絲酸楚,但見那圈紅瞬間已逝,取而代之的竟是婉然一笑,心裏不由得一陣火,隻見階下三個女人一起叩恩,“謝皇上恩典。”
謝?酈絳衣用得著謝她嗎?她到底在高興什麼?笑什麼?他好想衝下去問問她那笑是真是假,是傻笑還是嘲笑?嘲笑他的失算嗎?“哼!”燁澤從座上站起,再沒多說半句話,還沒等兩個新妃子看清便已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