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的傷似乎比想像中好得要快,至今已經結了傷疤,窄窄地如同柳葉一般,似乎還能看來那葉片上的脈絡。絳衣在那傷口上輕輕一觸,忙縮回了手,吸了口氣,猜不出當時碧雲有多痛,隻記得那天碧雲的鮮血。
“還痛嗎?”絳衣問。碧雲在傷口上上好藥,拉起衣服,“還好,已經好了,再過兩天就可以回於飛宮了。”
絳衣朝她笑了笑,接著收起了笑容,對碧雲道:“碧雲,那個宮女已經死了。”碧雲黯然,點頭淡淡地說:“我知道。”
“聽說她以前是瑤雲宮裏的宮女,碧雲,你知道瑤雲宮嗎?”絳衣又問。碧雲微微收眉,垂下頭去牽扯自己的衣襟,“聽說過。”
絳衣側眼偷偷看她,那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我還想問你呢?看來你也不知道,我聽說,瑤雲宮當時豪及一時,還說瑤雲宮的主人……”
“絳衣。”碧雲叫住她,打斷了她的話,“以後在宮中少聽些閑言碎語,少管些閑事,對你有好處。”
絳衣一愣,微微一笑,也不再開口。碧雲肩上的傷疤,讓她明白了碧雲絕不會傷害她,當時碧雲那清澈的眼神,絕非偽裝。所以她什麼都敢問,甚至於瑤雲宮,甚至於那座宮殿的主人史畫雲。
碧雲係好衣帶,絳衣隻片刻的沉默之後,喃喃地道:“也不知那碧喬為什麼見了我就發起瘋來,還有她說的最後幾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話一入耳,碧雲猛地轉頭瞪了絳衣一眼,這丫頭好奇心太重了。絳衣見碧雲黑了臉,往了口,吐了吐舌頭,“碧雲,我要走了,過兩天我來接你回於飛宮。”
說完忙站起身來,走出門去。看著絳衣的背影,碧雲隻覺鼻頭又些酸楚,她忍住不願去想,不願去管,但眼睛卻越發的模糊了。
絳衣走出房間,深地吸了口氣。想到碧雲的麵無表情,難道她真的不知道嗎?還是她一真在隱瞞?即使裝作若無其事,也許她的秘密都吐進了她的肚子裏。
絳衣走到藥房前,放忙腳步,隻聽裏麵傳出一個男子聲音,“怎麼還要,這藥可不好配。”
絳衣頓住腳步,又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這事兒是上麵說的,我可不知道。”聲音停住,接著說話的人似乎壓低聲音,“那死了幾天的人還放在禦籍館中,你以為我們不怕。”
“好了好了,暫時隻有這麼多了!”男子道。
女子答應著,房內傳來腳步聲。絳衣向牆邊一閃,藏到牆後。藥房內走出一個宮女,手中拎著一個包得紮紮實實的大藥包。絳衣等那宮女走遠,才跟了出去。
禦籍館,絳衣一笑,聽那剛才兩人的對話,還有那身青黑色的宮服,那宮女必是禦籍館的宮女,而她口中的那個死了兩天的人應該就是碧喬,至於她手中的那包藥一定是用來防止屍體腐爛的藥。但是為什麼這麼多天了還停在宮中,而且是禦籍館這種地方。
絳衣愁眉蹙額,暗暗不吃驚,看來不人也跟她一樣,認為這碧喬的死另有內情。
轉眼近了和安門,抬眼便見高高的內案館,不由得駐足稍停,不知有什麼方法可以進去。絳衣歎了口氣,回過頭來無奈地朝著和安門走去,她被特許,可以去禦醫館探望碧雲,一但碧雲回於飛宮,她便失去了這樣的特許,以後再要出這門就難了。不過也許還有一個人可以幫忙,絳衣淡淡一笑,邁進和安門。
遠遠地跟著那宮女,果然走進了禦籍館中。絳衣稍稍埋下頭跟了進去,卻沒見人上來問她。
“回來啦!快拿進去吧!”這時有人對拎著藥包的宮女說話,拎包的宮女麵露難色,皺著眉點了點朝裏走去。
穿過戶庭,越向裏走,人越少。進了後庭,碧樹擎天,枝葉遮日,天似乎頓時見陰,至此便隻剩下那宮女和絳衣兩人,絳衣放輕腳步。宮女左盼右顧,臉上微露戒惕之色,她向後庭深處的一道門推去,門赫然洞開,她吸了口氣,輕步走進去。
門未掩上,絳衣移身到樹後,遠遠地瞧見那宮女走到一口棺櫝邊,那口棺櫝也沒蓋上棺蓋。宮女打開手中的藥包,快速地將包中的藥草胡亂地傾倒在棺中,藥包瞬間見空,接著她又慌張地拜了一拜,隨即退出來,帶上房門,腳步不停轉身離了後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