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衣不想求情,不是因為不擔心碧雲,而是不想宮中的規矩被自己一次再一次的打破,她隻不過是一個宮女而已,怎可以享受這等的殊榮。

燁澤竟覺得自己有些失望,微低著頭冷冷地對門外呼道:“來人啊!”門外的內侍應聲而入,跪在門邊等候命令。“把這賤婢拉出去,廷杖一十。”

田妃見碧雲被內侍拉起,許是有些不忍,憐憫地望著碧雲說:“本來也沒多在事兒,隻是宮中規矩在那兒,希望以後碧雲能以此為戒。”

碧雲卻有一臉的漠然,仿佛一會的十下廷杖並不是打在她身上一般。

絳衣不免有些焦急,她該跟出去嗎?廷杖是什麼樣子?每一杖都讓人血肉模糊?聽不到碧雲的慘叫聲,也沒有聽見那一下接一下的杖棍聲。這時卻聽田妃道:“皇上,臣妾告退了。”

絳衣回過神來,目送田妃消失在庭院中。

田妃一走,她沒等燁澤讓她起身便已經站了起來,想朝門外去,但許是因為剛才的久跪,腳有些發麻,一下力不著地,身子一傾,卻正巧倒在他胸前。

燁澤伸手穩住她的身子,他知道她想去看碧雲,於是勸道:“你別去了,廷杖要在禦籍館裏執行,你腳傷還沒好呢。”

絳衣一怵,驀然將他推開,“皇上還是別靠絳衣這麼近,絳衣身上的不祥之氣會沾染在皇上身上的。”

燁澤一愕,還沒弄懂她的意思便又聽絳衣道:“碧雲是這樣,青羅也是這樣,下一個是誰?絳衣隻是不想再有下一個,請皇上不要靠近我。”

青羅?燁澤不由得冷笑一聲,原來她的目的在此,“誰告訴你的?”燁澤的聲音變得有些冷漠。絳衣不由得一陣冒火,他怎可以這樣?還想瞞她多久?“沒人告訴我。”絳衣氣道。

“也許那十下廷杖對碧雲來說太少了。”燁澤冷哼了一聲,他早已猜到是這件事是碧雲說的,他隻是不想她操心,隻是不想她插手這件事罷了。

絳衣掙脫燁澤的控製,向前移了一步,盯著他問道:“如果不是有人冒著被廷杖的危險告訴我,那絳衣是不是再也見不到麗妃了。”

麗妃?這兩個字竟๟;從她口中說出,燁澤微微一愣,他知道她在提醒著他什麼,懷疑也好,相信也罷,他卻有自己的處置方法。

“朕有說過對她怎樣嗎?”燁澤眼中掠過一絲冷漠,那是一個君王權威的淡漠,一種不容他人質疑的威儀。

“那皇上為何不放了青羅?”絳衣的語氣緩了下來,她不想去觸碰他君王的威嚴,那也許會要的青羅的命。

燁澤仍舊微微蹙著眉,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他怎敢放青羅出來,低著看著絳衣的雙眼,那雙瞳中仿佛是對他的懇求,又如同是對他的責問。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也是不願告訴她的原因,他有些不忍,她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在影響著他。

燁澤定了定神,眼睛終於從她臉上移開,“朕會讓人詳查這件事兒的。”

詳查?絳衣有些失望,說到底他是不相信青羅,她收起了眼中的懇請,淡淡地問道:“皇上難道有親眼看見青羅殺人嗎?她隻是碰巧出現在無憂苑,碰巧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皇宮之中不允許有這麼多的碰巧。”燁澤說著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朕想相信她,但是卻沒有證據讓朕相信她。”

“皇上要什麼證據?”絳衣馬上接過燁澤的話,臉上卻微微一笑,“絳衣便是最好的證據,誰是殺人凶手,絳衣是最清楚不過的,皇上何不問問絳衣呢?”

燁澤一怔,絳衣的話說得也是有理,她是最清楚的人,更是唯一清楚的人。但是……他卻她會包庇青羅嗎?他怕她的仁慈會害了她自己。不禁攏起雙眉,看向她那張已回複了紅潤的小臉,隻聽她道:“皇上,讓我見見青羅。”

那聲音如同鶯語一般,輕柔得讓他無法回絕,她的一顰一笑都讓他難以抗拒,“好,明日。”

絳衣一聽,頓時展眉,綻開笑顏。燁澤似有滿足,卻又生擔憂,該答應她嗎?看著那張笑臉,不覺輕笑,若不答應她,她也不會罷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