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衣也不怎麼出晨風園,隻有時去翠煙園走走,那裏卻沒在田妃的計劃之內,許是翠煙園的荒寂還入不了田妃的眼,因此園中竟多了一分暖意。
與繪煙說起宮中之事,她卻依然一臉恬淡地聽著,至到絳衣說要走才輕聲囑道:“宮中之事變幻難料,自己小心,但千萬不可有害人之心。”
絳衣點頭離了翠煙園,宮中的變化她還能看到,但宮處又如何呢?她絲毫猜不出,隻知道那一定比這宮內猛烈得多。田妃竟然難變動宮內的內侍宮女,那必定有了足夠的支持,而這樣的支持一定來自於宮外,也許安信王已經行動了,那無衣呢?絳衣不禁暗自皺眉,她想知道,但是卻一句也不敢問,宮中人個個笑臉盈盈,誰知道有哪個會背地裏刺你一刀。也許當她知道的時候,便是新主攻破皇宮大門那一刻。
回了晨風園,一踏進門,便聞到滿園飄香,不禁喃了聲:“好香。”隨後而入的彩奕也不由得深吸了口氣,“這是蝦的味兒,定是絲縷又給娘娘做好吃的了。”
絳衣一笑,在翠煙園一坐便已到晚飯時間了,便朝廳內走去,廳內置著一個小圓桌,旁邊置著暖爐,宮女們圍了一圈。沒多久便見絲縷端著一盤菜從外走進來,一看,果然是清蒸大蝦。
絳衣不禁點頭,這絲縷雖說是田妃派來,但那一手好菜卻也了得,自從她來了之後,青羅的氣色也日漸好了起來。青羅見絳衣進來,隻是向她一笑,以前兩人總是同桌同食的,但自從宮中出了這許多事兒後,便也不敢這樣無規無矩了。
絳衣脫去披風,也站在了青羅身後。今夜青羅臉上仿佛多了一絲笑,穿了件淡紫色的衣裳,燭火下映出麵頰上的潤紅。貴圓兒先動了筷子,需得她先嚐過之後青羅才能吃,以前也沒這些規矩的,但如今不同往日,青羅懷了龍種,便多了這一步驟,小心謹慎倒是應該的,但是以這樣的方法,卻不是以宮女的命來換娘娘的命嗎?絳衣雖不多說什麼,但卻暗自皺眉。
正低頭想著,突然卻聽耳邊響起一聲沉悶的吼聲:“啊,這……”
抬頭尋聲望去,隻見貴圓兒手捂著脖子,一幅痛苦難忍的樣子,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口中的話還沒說完,口鼻頓時流出血來。
青羅大呼一聲,從凳上站了起來,向旁躲過。片刻間,貴圓兒已經倒在地上,沒了聲息,絳衣隻覺青羅的身子不住地發抖,定是受了驚,忙叫人將她扶回了內屋。
廳內的宮女個個驚魂未定,呆的呆,哭的哭,絳衣深吸了口氣,向貴圓兒望去,隻見她七孔流血,看起來像是中毒身亡。忽然廳中一個宮女哭叫道:“是那蝦,那蝦。”
絳衣一怔,定眼望去,果見那盤蝦肉被挑去一塊,而那落在這上的筷子旁也散著一塊蝦肉。驀然向一旁的絲縷看去,卻沒想到絲縷也一幅驚恐,見絳衣盯著自己,絲縷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往地磕著頭,“姑娘,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我沒這個膽兒呀。”
“那她是怎麼死的?為什麼吃了你的蝦便七孔流血而死?”絳衣指著地上的貴圓兒問道,雖然絲縷是田妃的人,雖然田妃一定存有害青羅之心,但是卻絕不會傻到做出這明目張膽的事,可是看著地上七孔流血的貴圓兒,又不禁疑惑,難道這人無緣無故便中毒了。
絳衣的問,絲縷不知如何答,口中哭著饒命,仍然不停地磕著頭,那額頭眼看就要破了。絳衣輕歎了口氣,又道:“既然你說自己沒做過,那就請禦籍館來斷這案子。”
絲縷哭聲稍止,雖有些恐懼,但仍點了點頭,畢竟比起內案館來說,禦籍館更讓人安心些。絳衣受過內案館的苦,但凡進去的人,無辜的也打磨成有罪的了,有多少人能夠忍受得住這樣的痛苦。
宮女去後,沒多久禦籍館便來了人,這事關係到皇家龍脈,來的自然是大司籍。絳衣迎了上去,看著那張陌生的臉孔,施了禮,那人已經不是以前的大司籍金雁群。絳衣暗歎,看來金女史在前次的事件中也沒能有躲過一劫,不知她現在是否還留在禦籍館中。
大司籍也還了一禮道:“我是新任禦籍館司籍曹琰。”
絳衣心知如今宮中都是田妃的人,心裏有免有些不滿,但仍客氣地點頭,曹琰請進了廳中,廳中一切未變,貴圓兒的屍體,桌上的飯菜,都沒有動過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