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聞聲跑了進來,望了望絳衣,便問:“芳英姑娘,要把戚公子扶回房嗎?”

芳英與漫影素來不和,這搶客人的事兒,也稀疏平常,這小廝便是見怪不驚了。芳英點頭,又對那小廝道:“想那漫影也挺忙的,也沒時間來顧及這戚公子,你就別去告訴她戚公子來過了。”

小廝會意,笑著點頭,平時好處沒少拿芳英的,這點小忙自然得幫。

鼻間還能聞到那一陣陣濃香,絳衣慢慢睜開眼,眼前一片新綠,有風拂過竹林。

“哪兒?這是哪兒?”她坐起身來,向外張望,那麼熟悉,是在……突然傳來嗬嗬笑聲,絳衣隨聲望去,驀然大驚,隻見那門邊站著的竟是繪煙。

“姐姐?我這是在哪兒?”她忙問,眼在房內巡了一圈,早已認出這屋子來。繪煙掩嘴一笑,走進來,她從未見過繪煙如此笑過,那樣的美。

“絳衣,你總算醒了,這是在翠煙園,你又回來了。”繪煙道。回來?回到朔元了嗎?她剛才明明在彩紗苑,如今怎麼又身在翠煙園了呢?她望著繪煙的臉,不禁喃喃地道:“夢,一定是夢。”

“這不是夢,是真的,你已經回來了。”繪煙輕笑著,“你已經睡了十多天了,從宴南到朔元,你自己自然不知道。”

絳衣正要開口再問,門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繪煙一愣,忙靠到一旁行禮。

絳衣抬起眼,門外走進一個人,身穿黃衣,終於還是再見到他的臉,帶著幾分憂傷,帶著幾分譴責,與離開那一晚的他竟如此相似,她心裏一顫,叫了聲:“燁澤。”

見他漸漸靠近,繪煙便退了出去,將房門掩上。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淡了,卻讓人辨不明,走到床邊讓她一把攬在懷裏。

“絳衣,絳衣,你為何要走?離開皇宮,離開我你真的那麼快樂嗎?”他一句一句地問著。

絳衣隻覺自己的淚全灑在了他肩上,她沒有回答,隻是搖頭,死死地抱住他,不願讓手。

忽地,他卻將她的手拉開,望著她那模糊的雙眼,“走了就不要回來,為什麼還回來?我的心已經被傷夠了,以後再也不會見你,再也不會為你傷心。”

絳衣一怔,他眼中的柔情去盡,徒剩了一眸的怨恨,那眼神讓她失落,讓她失魂。

“是我不好,是我的錯。”她大嚷著,緊拉住他的手。他卻如同未聞,將她的手一甩,徑直朝門外走去。

“啪”地一聲重重地摔門聲,還有她的心碎聲。絳衣驀然一驚,大聲叫著:“燁澤,燁澤。”

說著便要下床,但腳卻一點力氣也沒有。不要醒來,不要醒來,即使是夢裏,她也要得到他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