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依然平靜,喜悅的氣氛淺蕩在細雨微朦中。百官站在政清殿前的廣場之上,等待著朝見新皇。
為首站著的是相國酈竹山。朝中上下,素知他與安信王不和,皇上駕崩,安信王監國,他一直稱病閉而不見,卻不知為何今日大改往常作風,竟主動來參加安信王的登基大典。
安信王高高地站在政清宮前的台階上,向下望著群臣。如今他終於可以站在裏俯看群臣了,這裏的一切都是他的,皇位,皇宮,天下。
幾十年的辛苦,幾十年的等待都沒有白費。定眼向站在排首的酈竹山望去,嘴角輕輕一扯,擠了個冷笑,他與酈竹山鬥了幾十年,如今他不也乖乖的俯首稱臣嗎,雖然多虧了那昆林教的聖藥,但他安信王仍是勝利者。
“皇上,再過一會兒就是登基大典了,請您進殿吧。”身後內侍躬聲道。
安信王點頭,正要隨他進殿忽然一個小太監從階下衝了上來,“皇上,啟稟皇上,城外發生兵變了。”
安信王驀然一怔,上前便拉住那小太監的衣襟,將人提了進來,問題:“怎麼回事?說清楚。”
小太監顫著身子,怯怯地道:“有人說是領了皇上……領了先皇……之命,出兵市討伐謀……謀逆之人。”說著不時抬頭看著安信王的臉色,安信王臉一陣青一陣白,半晌沒有開口,忽地拔劍,向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監斬了,狠狠地道:“這裏隻有一個皇帝,那些外麵的才是亂城賊子。”
伴在身邊的內侍,望著他劍上的血,嚇得退了一步,慌忙地跪在地上磕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安信王抹去劍上的血,嘴邊扯了一絲笑,漸漸地那笑蔓延到整張臉上,接著狂笑起來。
廣場上的大臣,隻見到有太監匆匆而過,樣子十分慌急,卻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紛紛交耳相議,沒有半個人注意到此時酈竹山臉上浮起了一絲淺笑。
“怕是發生什麼事了,你看羽林軍都來了。”有大臣指著幾個快步走過的將軍道,“看來王爺這次是……”
這時一個太監走下台階,向廣場上喊道:“各位大人,登基大典將提前舉行,請各位大人靜候聽旨。”
話音一落,群臣一片嘩然,隻聽一人朗聲道:“登基這樣的大事,吉時是經過推算而來的,對朔元的昌盛安泰息息相關,豈有能說變就變。這樣隨意變動一定有損我朔元的動勢,還望公公稟告一聲,依照原定的時辰進行大典以衛我朔元國運。”
尋聲望去,說話的人竟是先前一直呆立在人群中的酈竹山。那太監一怔,正想再說,群臣中已有人附和起來,太監見形勢不佳,忙退了一步,不敢再開口。
政清殿中,安信王眉頭緊皺,聽到剛從宮外傳來的奏報,心裏頓時大驚。他竟然沒有死,而且還舉兵攻進了京城。策反了羽林軍的秦將軍,斬殺了田將軍,他仍然是一點都不手軟。心裏越發的有些慌急,不禁跌坐在龍椅上。
這個位置也真是不好坐,緊緊握起拳頭砸在寶座的扶手上。
“出了什麼事兒?”忽然殿門邊傳來一個聲音,抬頭一看,是無衣。
他蹙著眉,從殿外走進,後麵跟著落瓔,定是聽到風聲之後趕來的。無衣向殿內掃了一圈,“怎麼會發生兵變,誰的軍隊?”
“皇帝沒死。”安信王淡淡地道。
無衣驀然一怵,腳步有些不穩,向後急退了一步,站穩身子,臉色卻鐵青。她說過,燁澤還沒死,但他隻當是她思念成疾,而今卻……他忙抬起頭,對安信王道:“父王,收手吧,他也許會放過我們,如今的形勢,我們已無勝算。”
安信王皺眉,站起身,走至殿門邊,隻見廣場上已經亂作了一團,群臣已經開始慌亂。
酈竹山,他這才知道這老匹夫根本就沒事,他進宮就是想來做內應的,難道真是天命如此,難道他真的鬥不過那個年輕天子。
“先將群臣看管在側殿內,等候我的命令。”安信王忙下令道。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懂那些大臣,隻有先將他們關起來,以免這些人倒戈相向,然後再想一個全身而退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