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應你。”
忽然一個聲音夾著淅淅雨聲,在天地間響起,四下寂靜,唯有那一聲在盤旋。是堅定的抉擇,是不悔的誓言,顫動著每個人的心。
絳衣顫動又擔憂的雙眼,安信王得意又興奮的笑臉,還有所有將士驚奇又不安的神色。
燁澤下了馬,身後眾將士勸著,他卻沒有理會。他去意已決,這天地間此刻隻有他與她,沒有政治,沒有權力,沒有利弊。他不在是九五之尊,隻是個平凡的男子,隻是個甘願為妻子赴險的男子。
隻有絳峰默默的看著那明黃色的背景,他沒有勸燁澤,若換成是他,為青羅,他也會意無反顧。他甚至希望,那個走上樓的是自己,因為青羅也身在城樓上。
燁澤越走越近,絳衣伏在城樓上,本想將他看清楚,便那眼中的淚卻止不住地向外湧,模糊了她的雙眼,風拂麵而過,吹起眼角的淚,和著那雨滴飄撒開,也許會落在他的臉上。他為什麼要答應,上了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必死無疑。
“不要。”絳衣朝樓下大嚷道,他腳步微微一滯,卻又決然向前邁開步子,那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但為他擔心的又何止她一個人呢?還有呆呆站在她身後的田妃。
田妃緊緊地咬著唇,一絲腥甜從齒間流入,他真的什麼都肯為絳衣做。轉頭看著安信王和混靈聖君猙獰的麵孔,不禁自笑,她怎麼可能相信他們,他們怎麼可能答應她放過燁澤,一切都是他們的欺騙。
到如今她竟然仍然奢望著能與燁澤牧馬放羊,是自己太傻,太執著。燁澤依然是皇帝,依然愛著絳衣。是那個女人毀了她的夢,他那樣愛著她,她卻一步步將他引向毀滅。
“酈絳衣,你為什麼不去死?”她開口道。
絳衣驀然一怔,回過頭看向田妃,那一瞬,更是吃驚,她的眼中仿佛閃過點淚光,夾著絲絲痛心。狡詐的田妃,陰險的田妃,笑裏藏刀的田妃,原來她也有這癡情的一麵。她與絳衣對視著,對他的情,這裏的兩個女人都比她付出得多,而卻隻有她一人成為她的牽絆,也許……
她向前走了一步,脖子上的劍卻反而離她遠了半分。安信王不會殺她,至少現在不會。
“絳衣,你別聽她胡說。”青羅忙拉住她。
站在一旁的混靈聖君,聽到田妃的話,臉色頓時一沉,大嚷道:“住口,你這劣徒,若不是你遲遲不肯對朔元皇帝施藥,現在會是這樣的局麵嗎?”
田妃微微蹙眉,望著燁澤越來越近的身影,她從未後悔過,為了他,也為了自己。心一橫,緊拽著那把腰刀,她快步衝向絳衣,隻有她死才能解決一切。
手臂向後猛地一縮,接著又用力一推,刀刺刺入她的胸膛,眼間頓時綻起了一朵腥紅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