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門下門生眾多,壽誕當然也是熱鬧非凡,從正壽的前幾天拜壽的人就絡繹不絕,除了在京師大大小小的官員,遠在其他州縣的門生也在正壽前幾天就趕過來,導致府裏的客房都不夠用,稍晚一步的就投宿在相府附近的客棧裏,而且出手闊卓,住的都是上房,一時間乏人問津的天字房是間間爆滿。總之宰相秦巡的生誕讓京師的客棧老板睡著了都要笑醒,巴不得宰相秦巡天天做大壽,天天請賓客。
父親大壽,兒子當然要跑前跑後的忙活,秦竣依也不曾有空去輕煙那裏。正壽前一日的晚上,輕煙已經睡下,秦竣依過來了,抱著一隻朱色漆盒,輕煙穿衣起身開了門,秦竣依放下漆盒,擁住輕煙,呢喃道:“輕煙啊…有沒有想我,我可是一直都在想你哦…”
“公子喝酒了,醉了吧,坐下說話吧。”
“我不,我就要抱著輕煙。”
輕煙無措,岔開話題道:“那是什麼,公子這麼晚來是有事跟輕煙說的吧。”
“嗯…那是我送給輕煙的衣服,輕煙穿穿看。”
“那你鬆開我啊,你抱著我我怎麼穿。”
秦竣依鬆開手,坐到一邊,雙手托著下顎,嘴角微彎看著輕煙打開漆盒,托起那件百鳥之羽織就的千羽霓裳。
輕煙遲疑道:“這件衣服……是為宰相獻舞所穿的吧?”
“嗯,好看嗎?輕煙穿上千羽衣盡情跳吧,為我出盡風頭如何?”
輕煙輕笑道:“公子有心了,將這麼華麗的衣裳贈與輕煙,輕煙當不負公子厚望。”
“我要穿了,公子不回避一下嗎?”
秦竣依站起身,笑的恣意:“輕煙你是我的人,我不需回避什麼吧。”
輕煙凝起臉正色道:“公子為輕煙贖身,輕煙感激不盡,雖是流落煙花之地,輕煙希望公子尊重輕煙。”
“哎~真是沒辦法,既然輕煙這麼說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天黑之前,我來接你。”
背著手,施施然出了院子。
輕煙將羽衣穿在身上,羽衣製作細致,穿起來也頗為繁瑣,對著銅鏡細細端詳,衣服很華麗也很重呢,要趕快適應,明晚才能跳的輕盈靈動,秦竣依應該早點送過來的,今晚要熬夜練習呢。
白日依山,群鳥歸巢,秦竣依的軟轎停在院落前,輕煙拎起微沉的羽衣下擺,坐進轎子裏,秦竣依揮手示意起轎,輕煙所住院落跟相府不過百十米遠,不多時轎子停下,輕煙下了轎,秦竣依上前一步,輕托住她的手,牽引至宴席中央,。
宴席早已開始已近大半,輕煙盈盈走了過去,一身華麗千羽霓裳,映在燭火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影,幾欲將人迷暈,微微低垂的白皙麵容,紅唇瀲灩,翦水明眸,如春水蕩漾,一束纖腰,不盈一握,烏發高髻,隻插碧玉釵,無更多修飾,更顯大氣。
眾賓客隻覺眼前一亮,喝酒的舉著那酒杯停在唇邊忘了飲酒,吃菜的舉箸停在半空忘了吃菜,俱愣愣的看著場中絕色的女子,一時間鴉雀無聲,就連那首席的宰相也微微閃神,秦竣依滿意的看著眾人的反應,尤其是他大哥一臉驚豔的表情讓他更是得意。
“父親,這位是名滿京師的第一舞姬輕煙,今日我將她請來為父親舞上一曲,為父親祝壽。”
眾賓客回過神,認出是重花坊的花魁輕煙,看向場中女子的眼光更加放肆,本就是煙花之地出身,不看白不看。
秦巡撫著胡須,笑道:“本相也聽說輕煙姑娘舞技超群,那就請姑娘獻上一曲吧。”
輕煙福下身,說道:“奴家獻醜了。”
樂師撥動琴弦,琴聲叮咚如流水,輕煙甩開長袖,偏首轉身,和著樂聲輕跳,羽衣斑斕,幾欲眯眼,琴聲忽快忽慢,忽急忽緩,場中女子足尖輕挑,彩袖半遮麵,眼波流轉,有賓客被那眼神一掃,隻覺心似提到嗓子眼,突突跳的極快。
秦竣依呆呆看著場中的婉轉舞動的女子,他沒料到僅是一支舞就可以嫵媚如此,將眾人迷的不知今夕何夕。他隻是想壓壓兄長的風頭,讓爹爹對他刮目相看,卻忘了沒有男子可以抗拒輕煙的魅惑,心裏突然有些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