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內被圍的水泄不通,宮婢立在殿外垂首低泣,殿內也是哭聲陣陣,好不淒涼。我們到的時候,眾人自動讓出空檔,李瑜沉著臉走了進去,我在他身後探頭看去,依稀看見有人形躺在床上,一隻青白的手臂掛在床邊,床前燭火被風吹的左搖右擺,我頭腦發懵,梁上的三尺白綾懸在那裏,默默哀悼死去的人。
李瑜掀去遮在死者麵上的白布,看了眼,又覆了上去,陰沉著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這些奴才是幹什麼的!”
當差的太監跪倒在地惶恐道:“回…回皇上,皇太後她午時過後老人家說要休息,將….將奴才們都趕了出來,奴才進來的時候,皇太後已經…已經……”
李瑜頭也不回厲聲道:“拖去砍了,皇太後精神一向不好,朕吩咐過你們這些奴才半步也不能離皇太後半步!慈寧宮的奴才都給朕砍了!”
侍衛上前將跪倒在地步住磕頭喊饒命的太監宮女都給拖了出去,霎時殿內空曠不少,我躲在李瑜身後不敢上前看床上吊死的老婦人。
李瑜滿臉哀傷,頹然立在床邊,無力道:“厚葬皇太後。”皇太後自先帝死去,太子被逐出宮後,精神就不太好,時而正常時而瘋狂,但是她身邊一直不離人,也沒出什麼大的岔子。這次竟然會趁眾人不備,上吊自盡,皇帝傷心不已,眼角噙淚走了出去,我隨後跟上,卻不知道說什麼安慰他,皇太後是他…唯一的親人吧,親人離去的哀傷我能體會。
滇州城郊外,齊初九坐在土坡上,靜靜欣賞落日,看的幾乎癡了,擦擦嘴半響說了句:“好像鹹蛋黃啊……”跳下土坡,拍拍身後的灰塵,甩甩手上的蘆葦惠子,向城內走去,不知道公子醒了沒有。
九兒敲敲門大聲道:“公子醒了嗎,九兒要進去了。”
房內的男人含糊應了聲。
“公子是要在房內用晚飯,還是起床到前廳內。”
梅清影坐起身,搔搔頭含糊道:“我起床吧,睡了一下午,也該起床了。”九兒拉過掛在屏風上的衣服走了過去,他比梅清影矮了差不多一個頭,站在梅清影身旁舉起衣服遞了過去。
“公子,不知道現在阿花在京師怎麼樣了?”
梅清影停下穿衣的動作,笑道“怎麼,九兒想阿花嗎?”
九兒別扭道:“我,我不是想她啦,就是有點不放心,她那麼笨的人會不會被人欺負,那個男人聽說很厲害。”能把太子逼出宮哎!
“九兒放心吧,阿花比你想象的要厲害。”梅清影梳順頭發,挽髻扣上玉冠
“可是…公子,我還是不放心……”畢竟也一起生活了三年啊。
梅清影拍著他的肩,打趣道:“不放心啊,九兒既然不放心她,何不自己去京師找她呢。”
九兒頭搖的似撥浪鼓:“我不去,我幹嘛要去找她,我隻是隨口說說的。”
“哦,是嗎?公子我還想去京師看看的,聽說那裏有最好的酒和最美味的食物。”梅清影一臉的向往。
九兒驚喜道:“公子會去京師!那公子會帶上九兒嗎?”
“咦!九兒很高興嗎,其實你還是很想去見阿花的吧!我了解。”
“姑且…算是吧,那—公子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九兒這麼急幹什麼?你家公子我還沒吃晚飯呢!吃過晚飯就啟程。”
吃過晚飯啟程!又是連夜趕路嗎,九兒鬱悶,他家公子還真是‘言出必行’啊!
這次連夜趕路,九兒還是慶幸的,他家公子沒有要抄近路,挑些荒地野林裏走,直接上了官道,既然是通往皇帝住的地方,官道當然是比別的地方的官道修的更為寬大,更為平整。
月至中天,九兒耷拉著腦袋,沒什麼精神的又打了一個哈欠,好困,揉揉眼睛,拿起身旁的水壺,喝了口冷水,強打精神,沒過一會又要睡過去,順著官道走,也不用刻意注意路線,反正是通往京師的路線,沿著管道走就是了。
梅清影自車廂內探出身子,拉拉九兒的衣擺,九兒一驚醒了過來,揉揉眼,茫然的看向前方的路,梅清影歎口氣道:“九兒,你要不睡會吧,我來趕車吧。”
“不,不不,九兒趕吧,公子還是休息吧。”
梅清影笑道:“小九兒別逞強了,剛才要不是我拉你,你就要睡過去了,要是從馬車上跌下來怎麼辦,聽話。”
九兒聽話的點點頭,將手中韁繩交給梅清影,進了車廂內,沒一會就沉沉睡去。
馬車天亮時分經過啟州,馬車停在官道邊的小飯館裏休息,九兒端了幾隻素包子過來,又要了一壺熱茶,主仆二人坐在飯館門前的棚子裏吃了起來,旁邊桌子的一對男子結了帳離去之後,飯館裏就隻剩梅清影主仆二人在慢慢吃早飯。
梅清影吃的極慢,幾乎是一點一點的在啃,邊吃邊歎氣道:“好難吃的包子!”
九兒拎起茶壺給自家公子滿上茶水,滿嘴的包子,含糊不清道:“公子將就點吧,在外麵哪有在自家裏好呢,到了京師就好了,公子不是說那裏有最好的美食嗎?”這裏的包子確實難吃,****太厚了,一口下去是****,再一口下去還是****,再咬包子已經沒了,還沒吃出到餡兒什麼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