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服下第四劑藥,身體明顯好了很多,每日裏精神抖擻,又似回到從前的模樣,我暗舒一口氣,沒事就好,我隻…要他好就行,父母的仇……以後再說吧……
鄭國明確實有些手段,隻是他的身份不明,我派人查了幾次,都未查清,隻知道是滄州人氏,其他的就不清楚,我越加狐疑,幾次問他,他隻是說他是在外行走的遊醫,父母早已雙亡,問的急了,勾起笑不卑不吭道皇後娘娘是懷疑他什麼嗎?既然已經身在皇宮,如果不能醫好皇帝的頑疾,砍了他便是了。這個滿身疑點的男人,總是一身黑衣,那日在殿前的一句輕喃,是他嗎?還是我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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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閑來無事在龍軒殿的高閣上拉著我下棋,他執白子,我執黑子,可惜我的棋藝實在是差的不行,不一會黑子就被吃了大半,連下四盤,盤盤皆輸,輸的太慘,我的臉色也不好看,撅著朱唇不依道:“陛下都不讓讓我!欺負人!”
李瑜嗬嗬笑道:“好,好,我下盤就讓你。”雖說讓我,可我還是輸了,將棋子賭氣扔在盤上,黑色的棋子滴溜溜在玉質的棋盤上轉了幾轉滾到地下,李瑜歎口氣彎下身撿起那枚黑子,我嘟著嘴眺望遠處樓閣,就是不看他,剛才的幾盤的棋局真的輸太慘,傷了我的心!
“無憂,無憂,來嘛。再來一盤嘛。”李瑜拉拉我的衣服喚道。
我忿忿轉過身,臭著臉嘟囔道:“我的棋藝這麼差!你是存心想看我輸。”陽光透過竹簾稀稀疏疏映在他身上,折成斑駁的光影,他笑的狡詐,我白了他一眼,卻看見他的唇上有兩道痕跡,伸出手指輕蘸,拿近一看,是血,我頓時有些頭暈,結結巴巴道:“你…怎麼……流血了?”
“血?”李瑜伸手在鼻前一抹,放在眼前一看,摸了滿手,血液還在往外流,是七味香的毒?我不敢想下去,一把抱住他,將他的頭後仰,掏出繡帕堵在他的鼻前,對身側慌了神的雨燕大聲叫道:“快將鄭國明叫來!快去!”
鄭國明過了將近半盞茶的時間才到,看到那個黑色的身影逆著光走過來,我慌亂的心微微安妥,他肯定有辦法的……
繡帕被染的通紅,上麵浸透的血液幾乎能擠得下來,李瑜已經有些微微昏迷,眯著眼臉色蒼白,我的淚一滴一滴掉落在他的臉上,李瑜迷蒙中舉起手要擦去我的淚水,舉了幾次又無力的垂了下去。鄭國明走了過過來,一把抱起起皇帝,看到我梨花帶雨的模樣,神色複雜,低低說了句,皇後不必太過傷心,皇上的病有的治。我怎麼能不傷心!怎麼可以不傷心!是我啊!是我讓他變成這樣的!
太醫院的禦醫都過來了,一陣手忙腳亂後,李瑜的血止了住,我呆呆坐在庭外,木然看著進進出出的眾人,這就是我想要的嗎?最初那滿腔的仇恨不知道什麼時候消散了去,父母的仇…我要報的吧,應該報的,好累啊……這樣也算是報了的吧,我下了毒,李瑜中了毒,然後毒發。聽天由命吧,你若能逃過七味香之毒,我就與你廝守至老,如若不能……也是天意吧,你我無緣,下輩子再做夫妻……
“皇後娘娘,陛下的血已經止了住,臣等告退了。”
“嗯,下去吧。”我淡淡應了聲,站起身就要走進殿內,鄭國明依舊站在那裏,並未隨著那群太醫院的人離去,“鄭民醫怎麼不走,有什麼話要跟本宮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