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皇上駕到。”
眾人循聲望去,男子金絲紋龍袍,氣質非凡,挺拔如山;身畔的女子紫衫碧紗裙,青絲如雲,明眸神飛,身子窈窕,嫋娜娉婷。
原來是蕭子懌與栗晚柔,他們二人的身後跟隨著一幹太監婢女。
好大的排場!
路南屏不由得暗自咂舌,難怪那栗晚柔敢在她入宮第一天就給她來個下馬威。這受寵的和不受寵的,簡直天差地別。
不過,對於蕭子懌的眼光,她也真是無力吐槽。
“臣妾(臣弟,奴婢)參見皇上,見過柔妃娘娘。”
蕭子恒無需向栗晚柔行禮。路南屏也不過隨意地欠了欠身。
“平身。”
蕭子懌的聲音,依舊冷寂如寒,冰晰凜靜。
哎,這難道是入鄉隨俗?自己是越來越習慣這種封建禮儀了呢!路南屏在心底暗歎道。
“錦妃真是好生的興致。”
突地,蕭子懌吐出一句話來,看起來有些無理頭,旋即又轉向蕭子恒,“子恒,近來也是十分清閑。”
蕭子恒是個溫潤的男子,微微低頭答道:“自是及不上皇兄政事繁忙。”
“臣妾也稱不上什麼興致不興致的,出來瞎轉轉罷了。本來還想去找柔姐姐一同來賞花,這會兒瞧見柔姐姐要陪皇上,臣妾正慶幸自己未曾叨擾呢。”
路南屏自然知曉他話中有話,但這時候,最好的方法便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哦?那依錦妃的言外之意,是要朕多陪陪你?”蕭子懌挑眉道,似是誠心與她過不去。
聽了他的話,路南屏差點跳起來,但想到如今是在宮中,便定了定神,這才道:“不勞煩皇上了,臣妾在錦南宮過得一切都好。倒是柔姐姐,臣妾見柔姐姐身子骨弱,皇上還是多陪陪姐姐吧。”
搞笑,她才不稀罕他陪不陪的!
聽著路南屏滿不在乎的口氣,蕭子懌的眉毛不由得不悅地擰在了一起。
而一旁的栗晚柔亦覺得很是詫異,這路南屏怎麼回事,別的女人都爭著搶著皇上多看兩眼,可是她居然直接拒絕。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皇上便隻會陪她一個人了。
風吹而過,路南屏突然覺得有些冷,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單薄的衣裳,心想,出來的時間有些長了。
“皇上,臣妾突感身子不適,先行告退,還請皇上,王爺,姐姐見諒。”
路南屏向三人欠了欠身,得到皇上的許可後,便帶著長謠返回寢宮。
蕭子懌看著路南屏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隻一圈接著一圈轉著手中的扳指,似乎在想些什麼。
臨近黃昏,夕陽西下,赤霞映紅天際,為宮殿覆上一層暖色。錦南宮內,熏徹麝香,宮燈盈盈閃爍,玉盤金盞,輕紗浮動。
“娘娘,您這又是何必呢?難道您真不希望皇上來麼?”
回到宮裏,長謠便連忙不解地問道。
自從她家娘娘暈倒了一次之後,長謠便愈發猜不透她的所思所想了。
“他不來,這錦南宮還是和以前一樣平靜,他一來,這日子可沒這麼好過了啊。”路南屏在貴妃椅上坐下,輕啜一口長謠遞過來的普洱,幽幽答道。
“可是,娘娘……”
長謠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路南屏打斷。
“好了長謠,我有些乏了,先扶我去休息片刻吧。”
路南屏知道,如果再讓長謠這麼說下去,恐怕還不知說出個什麼來,今晚說不準她又睡不好了。
雖然知道長謠是為了自己著想,但路南屏也知道,她如果對長謠說自己對爭寵不感興趣,估計小姑娘會苦口婆心地說一大堆道理來說服自己。
這些古代女子,都把男人當作生活的重心,怎麼能理解她一個現代女人的思想呢?
她想要的,就是在這錦南宮過自己的快活小日子,這樣沒什麼不好的。
旋即,路南屏站起身,想要走到床沿,可腦子突然一陣眩暈,身子便不受控地倒了下去,意識逐漸渙散。
路南屏隻覺得自己睡了很久,腦子昏昏沉沉的,依稀記得一個人在自己耳邊說要靜養之類的話。再醒來時,已是翌日黃昏。房內鼎爐熏檀,嫋嫋餘煙,散發著絲絲縷縷的幽香。
“娘娘,娘娘你終於醒了。”
看見路南屏醒了,長謠不由得減輕了心中的擔憂。
“水……水……”路南屏的聲音很虛,喉嚨也有些隱隱的疼。
長謠連忙倒了杯溫茶,把路南屏扶了起來,小心的把水杯放到她嘴邊,讓她慢慢喝下去。
得到水的濕潤,喉嚨終於好了些,隻是聲音還沙啞。路南屏這才緩緩開口問道:“我怎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