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屏隻覺得胸口好像一股熱血在激蕩,隻覺得十指奇癢,恨不得將這十指插進悅貴妃的胸口中去。
悅貴妃越走越近。
有隱隱的香味傳進鼻端,路南屏隻覺得身上熱血澎湃,有種邪惡的力量在促使她,想要撕裂什麼,想要摧毀什麼。
悅貴妃卻在她既將要控製不住時停住了步子。
紅梅熱烈,開得一樹一枝,霜隱約在枝枝幹幹上,紅白相間,惹人注目。
悅貴妃輕輕摘下一枝,說道:“縱使紅梅如火烈,尚欠一捧霜雪,獨占一生一不謝。”
路南屏心頭一陣清明,像是突然間恢複了神智,也走上前撫摸枝頭殘霜,笑道:“貴妃娘娘飽讀詩書,出口成章,真是讓本宮驚歎。”
悅貴妃笑得婉約,像打啞語一般,將紅梅擲於殘霜中,說道:“娘娘身子還未能複原,好好休息吧,本宮暫行告退。”
回頭見芙妃呆呆站在那兒,她順嘴道:“芙妃要與本宮同行麼?”
芙妃被她纖手一帶,隻得說道:“臣妾也告退了。”
路南屏眼底清明大亮,拆了枝紅梅,握在掌心,向殿內走去。
悅貴妃坐進轎子裏,宮轎起行,沿著長長的宮外走道,向飛雪殿方向而去。
芙妃有些窘迫地跟她坐在一起,見她若有所思地閉著眼睛假寐,忍不住開口問道:“娘娘,剛才我見到錦貴妃時,總覺得她看著娘娘的目光不太對勁啊!”
悅貴妃睜開眼,“你看到她目光裏的殺氣了。”
芙妃怔了怔,又立刻點頭,“對對對,對就是殺氣,臣妾不懂得如何形容,隻覺得那樣子的錦貴妃好恐怖。”
悅貴妃唇角輕勾,笑得意味深長,“恐怖的在後麵呢。”
芙妃正待問什麼意思?悅貴妃道:“下車吧,你的宮苑到了。”
不由分說讓芙妃下車,獨自坐在轎子裏遠去了。
芙妃突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總覺得悅貴妃今日也有點奇怪,一言一行充滿著說不出來的詭異。
清晨,天未大亮,空氣微涼,馬車達達達地行在道上,隨行的眾人行走無聲,在路上已行了有一個多月,洛西國早已望不見邊城,已漸行至禾北國邊境內。
顯然,為國捐嫁的路南屏與臨淵不可能是坐同一個馬車,禾北國有規矩,未行大婚的女子與未來夫君是不宜在婚前同處的。
車內還是一片寂靜,金色的曙光微照,直穿過稀薄的白色霧氣,進入邊城內,開始慢慢有些人聲,再行至半天,到了邊境小城的一座繁華之處,竟有華麗樓閣透過薄紗若隱若現,人聲也漸漸喧囂了起來。
臨淵含笑問侍從:“太子妃今日身子如何?”
侍從恭敬地答:“太子妃依然身子抱恙,送進去的飲食隻用了少許。”
臨淵望了一眼身後的馬車,關心神色溢於言表,他可不希望路南屏生病,但願在進城後可以快點痊愈起來。
遠郊外,通往內城的青石小路上,噠噠的馬蹄聲響得很是清脆,一輛看似普通的馬車踏霧而來。
四角的流蘇隨風飄蕩,趕車的小廝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就連拉車的馬兒竟也昂首走的不緊不慢,頗有幾分閑適之態。
車內一片安閑自在的氣氛,龍莽的大嗓門像是要穿過這個馬車四壁響到外麵去,龍央任他發脾氣,他始終淡淡地一聲不吭。
“不行!我一定要跟上去看看!弟弟我跟你說,我總覺得那個太子妃不像是我在台上見到的那個女人。”
這句話在這個月來已經被龍莽反反複複說了好幾遍了,龍央已經聽得耳朵都長了繭子了。
他真的很想說,你管人家是不是真正的太子妃,反正又不是嫁給你,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呢?
拗不過龍莽的好奇心,他們一行人硬是撇開了錦南國不回,跟屁蟲一樣的跟在臨淵的車隊後一路跟上了錦南國。
這兩日遇上了連日暴雨,這才跟得有些遠了。
龍莽嘀咕了半天,突然間伸出頭衝著車夫吼道:“龍四!你能不能快點兒!你這麼磨磨蹭蹭地!你是想讓本太子趕不上人家是麼!快點兒!快點兒!”
龍四一臉隱忍的抓狂狀,他真的很想回他:“你跟著人家幹什麼呀!自己有國不回!你可是一國太子,知道不知道在人家邊境上很危險的嗎?”
他不敢回,龍莽火起來會自己搶馬直追,然後叫他們統統滾回錦南國去。
在錦南國誰都知道龍莽是個熱血鑄就,說一不二的大男子!
雖然龍莽做事比較魯,好奇心又強得要死,但是在錦南國人民心目中,他是個好太子。
是個好太子就是未來的好國君。
這就是他們拚死要護他周全,容忍他各種性子和脾氣,隻為他將來會是錦南國仁心仁厚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