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噠噠走得順暢,方向正是作坊,南屏身子已好的差不多,也該去作坊下一步的工作了。
慕容府內,亭台樓閣精致無比,池水輕漾,慕容朝夕坐在藤製的椅上,身上白衣如霧,手裏正拿著一份宣紙。
紙上字跡有些質樸,卻出奇的寫的認真,這是路南屏草擬的新合約。
她真的如她所言,讓出了四的利潤,與他四六分成。
慕容朝夕手指輕輕撣開紙張,眉眼彎彎的臉上有一刻的恍惚,非要……這麼與她清楚地計較錢麼?
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恍惚。
“夕兒。”一聲輕喚,不遠處,慕容老夫人拄著拐仗,身邊圍著幾個著水紅衣衫的約莫十六七的丫頭,攙扶著,朝他所在的涼亭緩步而來。
“奶奶?”折扇子的手一滯,慕容朝夕連忙站起迎了上去。
“奶奶,您今日怎麼會來這望風亭?這兒風大,您小心涼著了。”慕容朝夕扶過慕容老夫人,殷切關懷。
“哼!我聽掌櫃們說,你將慕容家在璃城的成衣銷售讓了四成給路南屏那個丫頭,可有此事?”慕容老夫人神情肅冷,眸中閃過責怪。
慕容朝夕抿唇不語。
“好,你現在長大了,做生意之事,我也不會幹涉你,但是牽扯到慕容家利潤之事,我不能依著你,原先質料研究前,你瞞著我將質料之工藝告之於人,這一點既然你都已經做了,我再怪也於事無補,可現在,成衣已經開始銷售,咱們慕容家才是出錢出力最多的那一個!”
慕容老夫人眼神精明,臉上閃過一絲算計,見慕容朝夕隻是低著頭,也不反駁也不承諾,話音突然一轉:“朝夕,我問你,你可是對那路南屏動了心?”
慕容朝夕遽然抬頭,有些遲疑道:“我……當然沒有。”他有他的使命,他從未忘記過。
慕容老夫人盯住他良久,半晌道:“也許真的是天意弄人,朝夕,以前我曾一次次告誡你,先立業,再成家,可是如今,我倒是覺得,你還是先成家的好……”
慕容朝夕慚愧地低下頭:“奶奶!朝夕一定不會辜負之份家業的!但是南屏,奶奶不必擔心咱們慕容家與她四六成的投入,朝夕有信心,在日後的生意裏,隻賺不賠!”
慕容老夫人笑的意味深長,“奶奶有個法子讓你隻賺不賠……”
慕容朝夕愕然。
慕容老夫人肅冷的表情轉眼不見了,招他附耳過來聽,慕容朝夕乖乖地彎下腰。
慕容老夫人眉飛色舞地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瞬間臉紅到了脖子根,情急之下連問道:“奶奶說的是真的?”
慕容老夫人揶揄:“千真萬真,你若是求娶那個路姑娘,奶奶是不會有意見的!”
慕容朝夕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是眸中流露的喜悅讓他暴露出了心裏的真實內心,慕容老夫人笑而不語。
南屏身體恢複後,蕭璃堅持天天上朝前去接她去作坊,下朝後接她回府裏。
馬車噠噠噠地一路一路,不知疲倦,無休無止。
府裏。
“小姐,慕容公子派來送來了禮物。”雙兒捧著個木雕盒子進來,見南屏目光掃過來,便道:“小姐,這次是扇子墜扣。”
一小串指腹大的鮫人珠子,用紅繩穿得精致無雙,不說是價格連城,也是極不好找。
南屏大為頭痛,正要開口叫雙兒將禮物推了,雙兒連忙說道:“對了!慕容公子這一份是下一季新衣市場份額的合約!”
“我看看。”南屏一接過合約,立刻眉宇間收斂了,慕容朝夕將銷售額的比例劃分得十分精悍老道,如今他們合作的質料已經開遍皇城內外,漸漸江淮的壟斷也歸他們所有。
“慕容公子說了,這珠子是這個季度的贈品,小姐你務必要收下。”雙兒一本正經。
南屏暗歎口氣,無奈地揮了揮手,“收下吧。”
這些日子以來,慕容朝夕派人送來的東西無數,全是一些精致奇巧的玩意兒,隨之送上的還有一份合約。
慕容家與南屏已簽下了數種合約,如今整個璃城,南屏製衣鋪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蕭府內的茶花園,茶花開得荼蘼,香味清幽悅人,一道曲橋廊相隔,茶園另一內側是一處小花園,有各色奇花異草競相爭豔,還有不知名的紅花一簇簇正開得無比嬌豔。
蕭璃正在舞劍,侍衛們站如青鬆,一動不動,手中的長劍均被他打落在地,而另一邊的侍女們緊張地站在十丈開外,望著離蕭璃較近的劍婢們暗暗羨慕。
這段日子以來,蕭璃帶了好些個千嬌百媚的女子進府,據說這些女子都是戲寵,平日在台上舞光槍,花拳繡腿,卻能陪他舞劍,能與他如此接近,顯然不是普通侍女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