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這樣的聲音,路南屏撩起車簾,下了馬車,前麵早已經排成了長隊,顯然,這是進宮的例行檢查,為的就是防止外麵的人將危險帶入宮中。

路南屏冷笑,其實宮中才是最危險的地方,這些皇族也才是最為狠戾的存在。

抬頭看那近在眼前的宮廷,巍峨聳立,大氣磅礴,那金光閃閃的各色裝飾,以及那屋頂雕刻的飛龍,無不彰顯了皇家的奢華和貴氣,這與洛西國的皇宮,其實並無本質的區別。

人群之中有人激動開口,“這就是皇宮啊,真是好壯觀!我這輩子能夠進了皇宮,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旁邊有人應和道:“是啊,這真是莫大的榮耀呢!”

隊伍慢慢的往前挪動著,在一番仔細的檢查過後,驚鴻樂坊的這些人很快就被安排住了下來,所有從宮外來的這些藝人們都住在同一個宮殿之中,宮中顯然也早已經做好了準備,雖然是偏殿,卻打掃的十分幹淨,也準備了不少的房間和床鋪。

驚鴻樂坊一共來了十個人,除去路南屏,柳驚鴻姐妹,流蘇有六個男樂師。

宮中安排的是兩人一個房間,所以很自然的路南屏就和那個叫做流蘇的女子住在一起了,雖然來驚鴻樂坊有一些時日了,對於樂坊之中的人卻都隻是點頭之交,大都的時候路南屏總是在練習。

這個流蘇看起來斯斯文文,年齡也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看她平日裏對人也十分的和氣,大約應該很好相處。、

流蘇主攻琵琶,所以成日裏那把琵琶從不離手。

安頓下來之後,所有人一同去用了午膳,飯後,宮中的教習師傅們又細細的囑咐了規矩,除了他們這個宮殿之外,在宮中,是不允許隨意亂走的。

但是初來宮中的喜悅還是讓一些藝人們對這個皇宮充滿了好奇,雖然不能到別處去看看,但是即便這宮殿之中,還是讓眾人興奮不已,所有大部分的人在飯後就去花園賞花去了,就連流蘇也被喊了出去。

一時間,房間之中就隻剩下路南屏一人,她從窗口看出去,全是宮中亭台樓閣。

這樣的皇家建築物,喚起了她軀體裏的記憶,隱約似乎回到了曾經那些痛苦悲慘的歲月,她突然覺得冷了起來。

突然,窗外閃過一個人影,路南屏陡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誰?!”

起身看去,卻沒有見到任何人的影子,心中正覺得奇怪,那抹身影竟然又一閃而逝,這一次,路南屏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一路穿過那鬱鬱蔥蔥的花木,卻隻感覺有人在前麵而看不到人影,路南屏暗自銀牙微咬,真是該死,這到底是什麼人?

那身影如同一隻貓兒一般的鑽入了樹叢之中,很快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不由自主的抬頭,在這偏殿的後麵的一條路就是直通冷宮的。

任何皇宮中都有冷宮,關押犯錯的妃子,路南屏也曾經在冷宮裏待過,知道那裏的滋味。

即便是站在這裏,路南屏卻依然能夠感覺到那陰冷的氣息,雖然才是初秋,那種從心底發出的寒意讓她不由自主的攏了攏衣服,沒有繼續往前走去。

路南屏沒有繼續跟著那人追過去,心中卻依然隱隱不安,到底會是什麼人在偷看自己?某不是已經有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麼?

不!這絕不可能!

重新回到房間裏,倒是也並沒有什麼異樣,隻除了那地上的琵琶,路南屏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流蘇的琵琶。

剛剛分到這房間的時候,似乎就聽流蘇提起過,她的娘親是胡人,這琵琶是她娘親留下的遺物,對於她來說十分的貴重。

路南屏隱約覺得有些奇怪,這琵琶,先前就掉落在這地上的嗎?一個念頭一閃而逝,難道方才的人是衝著流蘇來的?

雖然有些猶豫,卻依然上前將那琵琶撿了起來,這才發現,這一把琵琶根本並非掉落在地這麼簡單,上麵的絲弦明顯已經被人割斷了,而那琵琶的表麵也被狠狠的摔碎了,根本沒有辦法再彈奏了。

路南屏驚詫不已,這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砸了流蘇的琵琶呢?

未等她想出所以然來,驚叫聲從耳邊響起,路南屏頓時覺得心中咯噔一聲,抬眸看去,流蘇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

“秦腰,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弄壞流蘇的琵琶?!”柳曼舞高聲質問,語氣裏卻帶著些許幸災樂禍。

這一聲質問讓路南屏百口莫辯,不由眼眸一冷,她徹底明白了,原來這一切並不是衝著流蘇去的,而是衝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