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靜立殿中不言不動,龍椅上,蕭皇正伏案疾書,良久才抬頭輕舒了口氣,放下手中狼毫,再捧起那本折子細細看了看,這才放到一邊。
一抬頭,見四人筆直的立在下麵,笑了笑:“來人,賜座!都別站著了,想必這會子也累了吧?”
“多謝父皇(皇上)!”四人施禮謝恩,經曆了一次,如今路南屏倒也做得有鼻子有眼的。
蕭皇點頭,笑了笑,眼神轉向蕭子懌。
“衛王,將事情前後細細說與父皇知曉,不得有絲毫遺漏!”臉上雖帶著笑,語氣卻是不輕。
蕭子懌恭聲應是,略一思索,便一五一十的將刺客的來曆,如何混進府邸,如何先被路南屏發現,再如何潛入筵席刺殺蕭子恒,又如何被路南屏拋出酒樽撞歪刀鋒,如何轉而挾持雅夕公主,直到路南屏如何定計,直到最終讓刺客束手就擒。
事情本就不算複雜,前前後後也不過是三盞茶的爭鬥,蕭子懌很快也就說完了。
蕭皇至始至終一直閉目聆聽,直到蕭子懌說完,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略略思索片刻,忽然開口道:“此人身為故國禁衛將軍,卻匿蹤潛行至王府行刺,端地是膽大如斯!”
說著,忽然轉過眼神看著蕭子恒道:“回去之後,一定要嚴刑拷問!以防其還有黨羽在側!哼!敢刺殺朕的皇子!扒皮碎屍亦不足消我心頭之恨!”
說道最後,蕭皇原本溫和的臉上布滿猙獰之色,語氣冰寒至極:“另外!給我徹查本國是否有人暗助此人,朕不相信,就憑他一人,如何能不動聲色,輕而易舉的混入衛王府邸?且說衛王設筵可是臨時起意的,若說無人與之通氣,朕第一個不相信!”
路南屏聞言一愣,不由暗呼薑還是老的辣啊。
蕭子恒忙不迭的應了下來,蕭皇本是怒氣十足的臉上卻忽然晴轉多雲了,偏首對著錦南公主歉意的一笑,溫言說道:“公主此行受驚了!朕心中甚是不安,幸好公主吉人天相,福澤綿長,虛驚一場罷了,若是萬一有個好歹,朕也無法向你父皇交代啊!”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平息,錦南公主終於緩過勁頭來,聞聽蕭皇此言,雖是心中有些委屈,卻也不敢托大,忙施禮回道:“皇上言重,雅夕不過是受些池魚之災,幸得兩位皇子果敢神武,雅夕並無大礙,謝皇上關心!”
蕭皇聞言,不由鬆了口氣,如今天下不靖,各國都在整軍備武,錦南曆來與洛西國交好,互為盟友,若是因為公主在洛西國出現什麼意外而導致倆國翻臉無情,甚至大打出手的話,那就太不劃算了。
如今眼見公主無事,也並無追究之意,蕭皇這個老狐狸又如何不知那是因為自己的二兒子,隻是好像自己這個貪花好色的兒子,卻是一反常態的對雅夕公主絲毫沒有興趣,真正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唉,看來通過聯姻加強兩國的聯盟關係的想法,終究還是要付之流水的。
蕭皇感歎,那路南屏也在心裏感歎。
女人啊,真是得罪不起。
想來要不是自己出謀劃策,這會兒你個狗屁公主怕是已經做了刀下亡魂了,還拽什麼拽?說什麼兩位皇子果敢神武?怎不稱讚我運籌帷幄決勝千裏?虛偽的女人,小心眼的女人!不就是因為我倆不和嘛,那也不至於救命大恩連句謝謝都沒有吧。
路南屏憤憤的腹誹著,丹陛之上的皇帝已經溫言軟語的安慰了公主半晌,直到彼此都做足了官麵文章,這才轉過眼神來,直直的盯住路南屏上下打量著。
感受到蕭皇銳利的目光有若實質般,天不怕地不怕的路南屏不禁也升起了一絲彷徨,這就是所謂的帝皇之威了吧!
那目光帶來的威勢越來越大,越來越重,重的就在路南屏興起想要逃跑的念頭時,忽然感覺全身一輕,蕭皇忽然開口了。
“路南屏,堪稱我大蕭奇女子!此次立此奇功,朕不吝重賞!路南屏,但有所求,盡說無妨!”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誰都沒有想到,皇上對路南屏的評價如此之高!若是有人細心點,就會發現皇上眼眸裏閃現的一絲好奇、一絲讚賞,一絲欣慰,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雅夕公主一臉的嫉妒,心裏滿是不屑,不就是個會點功夫,粗手大腳的女子嘛,不就是順手扔了個東西又正好撞到刀鋒了嘛,不就是......
蕭子恒也是一臉的不以為然,對於父皇如此高的評價,他總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這野女人,別以為救過我就自以為是,老子終有一天弄你上床,讓你哭求老子!
想著,嘴角掠起一絲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