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的正是之前接待李南風的那名夥計,他的手中還提著一個食盒和一件衣服。這衣服卻是儒服,不是趙家商行護衛穿的那些統一的青色俠士服。
這讓李南風感覺頗為奇怪。
那夥計笑道:“李相公該用膳了。”
李南風坐在椅子上,輕笑道:“謝謝小哥,還未請教小哥大名。”
夥計笑道:“我本家王虎,李相公叫我小王便行。”
王虎說著話,又把桌子整理了下,一把一應菜肴端上桌子,有熊掌、鹿肉、鴨脯、鱘魚、等大補之物。還有一盤精米飯,血色狀,各個分明,晶瑩如玉,看來是上好的精米——血玉精米,聞著香氣就讓人食指大動。
這血玉精米一升市價在五兩紋銀以上,這麼大一盤飯,足有三升血玉精米煮熟。
在南安老家的時候,這些血玉精米也隻是供奉給族中長老和有前途的弟子們食用,而且也不是經常供應。李南風都沒有吃到過,倒是在王家吃到過一次。
放好菜肴之後,那王虎又小心翼翼的道:“小人非常仰慕李相公的書法,不知道李相公可否為小人寫一書帖,讓小人日日觀摩,研習其中的精義。”
忽然,李南風明白過來,這等菜肴就算是豪門大族也未必有,這王虎端來這等菜肴必有所求,沒想到竟是一書帖。他很明白,像王虎這樣的下人哪裏懂得什麼書帖,想必是那老掌櫃趙千禮的意思。
當下,他對老掌櫃也有敬重之意,於是他走在書桌前沉思了下,等那王虎磨好了墨,揮毫在寫下了千金帖。李南風非常喜歡大晉書畫院院主顧瀾之的筆墨,尤其是這千金帖,不過他隻是見過恩師李向陽抄寫摹本。
大約半刻鍾後,李南風揮毫寫就,渾身汗水淋漓,要比陳未午角力還要累上幾分。
王虎趕緊收好李南風寫的千金帖,點頭哈腰,笑道:“李相公受累了,受累了。你先請用膳,我先去忙了。”
那王虎走了之後,李南風一屁股落在椅子上,喘著粗氣,“娘的,這比老子打一場戰還累啊!”
“李相公在不在?該去夥房用膳了!”門外響起陳未午的大囔大叫。
等他走進門,吸了吸鼻子,眼睛挪不開那桌上的菜肴,歎氣:“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既然,小相公開了小灶,我便不打攪了。我去那夥房吃飯去了。”
他說完話,轉身便走。
李南風起身笑道:“老陳不打不相識,不過是添雙筷子。正好我們哥倆喝些小酒!我還不知道這壺中是何佳釀呢!”
陳未午哪裏走開,不過轉身做做樣子,聞言喜上眉梢,大聲道:“俺老陳就知道李相公不是那麼小氣的人,這麼大桌子佳肴,豈能獨享。”
他邊說邊一屁股坐在上椅子上,大大咧咧的拿起了筷子,等李南風落座便開動起來。
李南風落座後,陳未午又歎道:“李相公真是有本事的人,不僅人長得漂亮,還敢打趙三小姐。漬漬,這些菜肴都要花去俺老陳三個月的月俸呢!這血玉精米乃滋補血氣,固養體魄的大補之物,五兩紋銀一升,哪裏是常人吃得起的。嗬……這是虎骨酒,怕也是百年陳釀了。”
李南風見陳未午抱著拿壺酒,恨不得要把頭伸進去,大笑道:“老陳,我本家姓李,名南風,你喚我南風就行,這李相公聽著挺別扭的。”
陳未午點點頭道:“要得要得!那南風兄,俺就不客氣了。”
說完,生怕別人搶他似的,拿著筷子對著桌上的菜肴狼吞虎咽,眼睛裏微微有些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