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南風在黃符紙上,以“安夷修遠道友敬上”為開頭,寫了幾句關心其女兒和祝福的話。
李南風一直很想登門拜訪樓修遠,但是這幾天,他太忙了,也沒有時間。
他感覺樓修遠其實人蠻不錯的,值得交往。
所以,趁機讓陳未午送些禮物,聊表心意。
李南風把黃符紙折疊好裝進信箋裏,又鄭重地交代道:“莫要惹樓道友生氣,他可是諍人,你莫要學他。還有,少去賭場。”
陳未午愛賭錢,他既不讚成,也不反對,畢竟,人無樂則無趣。
這兩天,陳未午的手氣不是很好,身上的銀錢又輸光了,整天唉聲歎氣,愁眉苦臉,盼著綠竹能預支點銀錢再去搏一搏。
陳未午老臉一紅,“嘿嘿”笑道:“剛才幫李君辦事,還剩下十幾兩銀錢呢!這怎麼好意思!”
但是他嘴上這麼說,還是身體的反應還是很快,接過了銀票。
隨即,李南風又把樓修遠的地址告訴了陳未午。
陳未午躬身領命而去。
樓修遠的家在西城的落塘關西柳巷盡頭倒數左邊第五家。
離南苑還有不少的路程。
陳未午在路上買了些香果、點心、蜜餞都是按照最貴的標準來買。這一百兩要是買普通的,估計得一大馬車,還是裝滿的車廂。
所以,陳未午也難得的土豪一回,盡趕貴的挑,不怕花錢。
饒是如此,這些禮品也在火焰馬的馬鞍兩邊上掛著滿滿當當。
這些差不多花去了一百一十多兩白銀。這些錢足夠尋常的三口之家,滋潤的生活四個月。
陳未午的心情很好,哼著小曲,那些商鋪裏的夥計和侍女,見他出手闊綽,跟見了親爹似的。
一個時辰後,西柳巷。
陳未午皺著眉頭,埋怨道:“這什麼鳥地方!竟然如此破落!”
這西柳巷,幾乎沒有高樓,都是低矮的房屋,既陳舊又簡陋,巷子也狹窄,僅能供兩輛馬車並行。相比東城綠水巷可並行十輛馬車,簡直是擁擠不堪,而且路麵是坑坑窪窪的青石路,又有汙水橫流,散發著惡臭。
這時候,已經是晌午時分,家家戶戶的煙囪裏都冒著白煙,有些人家幹脆在路旁擺了爐子生火做飯。
所以,巷子裏充滿了嗆人的煙味,煙霧彌漫。
巷子裏有穿著破舊棉衣的小孩子或拿著木劍竹風箏玩鬧,或逗弄瓦盆裏還能蹦跳的蛐蛐,或是劈柴生火,見有生人來,都望了過去。
陳未午騎著高頭大馬,一臉凶相,這些小孩子都束手束腳的站道路兩邊,眼睛直溜溜地盯著馬上的瓜果禮品,都吞了吞口水。
陳未午咧嘴笑了起來,從懷裏摸出幾枚銅錢,“誰知道那姓樓的修士在哪家,這幾枚銅錢就是他的。”
“我知道!”一名臉上汙跡斑斑的小女孩,咬著嘴唇,扳著手指頭,脆生生的道:“你是說那個穿著青色道袍的怪道士嗎?他家往前直走,在左邊,門口有塊菜地、老樹和一頭老牛。大人,一準就能看到!”
陳未午露出一張自以為親和的笑臉,笑道:“謝謝小姑娘,這銅錢是你的。”
說完,陳未午把銅錢放入小女孩墊著腳跟舉起的小手裏。
那小女孩把銅錢趕緊藏起來收好,生怕有人來搶,畢竟這可以買好幾串糖葫蘆。
過了會,陳未午老遠就看到那頭老黃牛,被栓在院子裏的槐樹上。
院門前,一名素衣婦人卻和一個戴著氈帽穿著青衣的男子拉拉扯扯,好像有什麼爭執。
那男子趾高氣揚,尖聲道:“樓沈氏!我聽說,那老樓最近得了筆錢財,怎麼沒有還我!上個月的房租還沒給我呢!是不是不想還!”
“唉......我夫君這兩天去西遷城買藥去了!要到明天才回!到時候,一定還你!這......不是忘記了嗎?”那婦人哀聲道。
她白淨的臉上微微紅漲,害怕周圍鄰居的目光,低著頭。
那男子氣焰高漲,得理不饒人,“樓沈氏,我看你們家就是還不起,趁早給我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