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羅馬生活·五”(1 / 2)

教育的目的是讓學生們擺脫現實的奴役,而現在的年輕人正意圖做著相反的努力,為了適應現實而改變自己。

——馬庫斯·圖留斯·西塞羅(古羅馬著名政治家、演說家、雄辯家、法學家和哲學家)

原來,羅馬人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十分喜愛讀書;不過,他們不是自己勞神翻閱那些讀物,而多半是指定某個奴隸給自己朗讀。也有相當一部分人熱衷於通過寫作而進行獨立思考。因此羅馬的文學作品比較豐富,盡管有些作者在其他方麵的名氣掩蓋了他們在寫作方麵的才名,如西塞羅等人。但實際上,他們都有大量的詩歌散文流傳至今。

寫作還促進了一個新鮮事物的形成:那就是公共朗誦會。一些有錢的貴族認為他們資助的詩人能為他們歌功頌德,而詩人則把朗誦會當成是出名和吸引資助者的好機會。執政官克勞狄烏斯曾經寫過幾部曆史巨著,並常常在元老院中讓人誦讀。

律師出生的普林尼在成為執政官之前,據說常為一位德高望重的聽眾去誦讀文章;據他的信件中記載,他誦讀時的表現似乎比在法庭上辯護還要緊張。後來,這位普林尼成了一個朗誦迷,他曾經一連數周每隔一天就要出席一次朗誦會,並樂此不彼。雖然聽眾們百聽不厭,但他有時還是抱怨他的聽眾舉止不雅或是精神不集中。

就這樣,一群一貧如洗但雄心勃勃的詩人,加上上流社會的熱心推動,使得誦讀之風盛行,發展到今天,此舉竟然成為了最時髦的公眾活動。以至於在現在,如果誰能成功地舉辦一次公共誦讀會,就如同在社會上取得了一項重大成就一樣自豪;所以,許多人都在家裏專門備出一個房間作為開誦讀會的地方。

當然,這些都是上層社會的朗誦娛樂活動;對於普通的羅馬人民來說,能夠在公共場所聽到一些窮困潦倒的詩人進行誦讀詩文就已經是一種高雅的享受了。而那些貧窮的詩人們也願意通過在公共場所誦讀詩文來賺取金錢和贏得貴族們的關注;所以,很多人學習詩文朗誦為的就是賺錢和成名,根本無關羅馬文化。

共和國初期,作為執政官的哈德良,曾經下令在羅馬城修建一座文學大講堂,其初衷之一,就是想用來承辦這種集會的。羅馬的誦讀之風,也在一定程度上豐富了羅馬人民平時的文化生活,甚至也對文學的發展起到了決定性的推動作用,畢竟在這個時代文化還是屬於貴族的專利。而且,羅馬人不滿足高雅的文化誦讀,也為自己安排了極其豐富的食物聚會。

為了體驗普通羅馬市民的生活,奧斯卡和昆圖斯隨意在街邊選擇了一家小飯館就走了進去;因為兩人的服飾都是很普通的平民服飾,誰也沒有多在意他們。兩人坐下來之後,入鄉隨俗的每人點了一份大家都在吃的麵包和葡萄渣酒;麵包的味道略顯苦澀,葡萄渣酒就簡直難以下咽了,奧斯卡差點吐出來。昆圖斯卻是不緊不慢的將這些東西吃下去了,並對著奧斯卡作出了如下解釋:

在羅馬共和國,每名工人在冬季每個月可以從政府那裏得到小麥4個單位,約各35升,夏季為40升。而非從事粗、重活的男人,如監工、牧人等,一般隻可得到小麥三個單位。那麼,我們就可以去想象;倘若每名工人每年約需220升穀糧才能填飽肚子,那些個單身的工人不但總能吃飽,甚至還會有剩餘的穀物去交換其他需要的物資。

但如果這個分配量還包含用作養家糊口的糧食在內,那麼能不挨餓的家庭可能是極少數甚至是特例了。這份年約450升的配額,給一對夫妻,或再多加一個小孩尚可勉強夠吃,但人數再多點恐怕就難以吃飽。而那些牧人和監工一旦有了家庭和兩個以上的孩子,便會經常陷入食物匱乏的境地。食物匱乏也是間接導致古羅馬兒童極高死亡率的原因。

羅馬共和國的農作物收成是極度不穩定的,平均每七年就要歉收兩次,這個惡性循環的基本模式不僅是支配著希臘文化發展,也對羅馬飲食文化的構建產生著重大的影響。穀物、橄欖油、葡萄酒和各地生產的蔬菜構成了羅馬飲食的基礎;而這些食物可能涵蓋了90%以上的食物需求。

穀物則是飲食的主幹;在羅馬共和國,麵包和麥粥的對比也反映出貧富對立和城鄉對立。烤製麵包是用小麥或富含油脂、蛋白質的特殊麥種“斯佩而特小麥”,麥粥則以大麥為主要原料。二十年前左右,大型麵包坊才首先在羅馬城裏出現。開始供應廣大城市民眾小麥麵包,稍後其他城市也相續開設麵包坊;而同時期的鄉村地區仍以麥粥為重。

唯有在這樣的背景下來看,那些享樂主義者高喊的口號(麵包與戲劇)才有其具體意義;此舉並非鼓勵奢華揮霍,反而隻求安身保命。在共和國內,僅羅馬城的居民就有兩百餘萬,要養活這些居民,沒有強大的後勤供給是無法實現的。不能妥善地解決好這一龐大人群的物質生活需求,也相應造成局勢的不穩定。而這項民生工程,直到今天也並沒有徹底解決;元老院隻能通過每年耗費巨資向埃及王國購買糧食才能勉強解決當年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