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大家意料,麒麟在兩個時辰後醒過來了,他似乎又忘了之前發生的事。在他眼裏,水月就是他的小廝,如此而已。他仍然皺眉,仍然痛苦地閉著眼睛。隻是這次他乖乖在床上躺了兩天,不言不語,脾氣好得令人不敢相信。
水月熬好了藥端到他的麵前,麒麟二話不說就喝了。她不禁想念裏當初在月老客棧,他耍賴不肯喝藥的情景。明明是同一張臉,性情卻變了那麼多。
“跟我走。”一下床,穿好衣服,他就這麼對水月說。
水月沒敢耽擱,擱下碗就趕緊跟上。
就在隔壁街的位置,麒麟拐了個彎就進了間閣樓。
看著“醉臥花陰”四個陰柔的字,水月欲哭無淚,就算是失憶了,還是沒有改變他花心的本性。緊了緊衣裳的領口,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要跟進去嗎?眼看著他對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她可以表現出不在意嗎?
“發什麼呆,還不跟上?”麒麟感覺到胸口疼痛,一回頭才發現那死丫頭沒有跟上,心裏很是不高興。雖說她這些天對自己關懷備至,但他總覺得這死丫頭的眼神怪怪的,不是當著他的麵公然發呆,就是衝著他似笑非笑,這讓他捉摸不透,鬱悶至極。她身上的味道可以緩解他的頭痛,否則誰願意帶著這麼一個冷冰冰的女人。
水月抬起頭麵無表情地對上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最終還是敗給了他的那雙眼睛。
麒麟左擁右抱,即使他仍然皺著眉頭,可卻也享受地把那些花姑娘送到嘴裏的水果吃進去。他含住一個姑娘的手指頭,挑逗她。
水月交叉著雙手站在他身邊,厭惡地轉移視線,臉上卻沒有表露任何情緒。他要逛青樓自己來就罷了,為什麼非要帶著她。如果不是確定他是真的失憶了,她會懷疑他這麼做別有用心。
“啊,王爺,對不起,對不起。”一個戰戰兢兢的女聲響起。
水月低頭,看到一個姑娘跪倒在他的腳下,拚命磕頭,嘴裏直呼饒命。
麒麟抖了抖自己濕透的衣襟,陰笑著彎腰,捏起她的下巴,揚起嘴角一字一句:“說,你該當何罪?”
“翠兒該死。翠兒該死。翠兒不是故意把酒潑了的……”她不停地磕著頭,直至額頭滲出了血。
“既然你都覺得自己該死,那爺自然成全你了。”麒麟推開身邊的其他女人,他的手掌開始劃圓運氣。
“不要。”在千鈞一發的時候,水月喊著衝了上去,替那個叫翠兒的女人擋下了麒麟一掌。頃刻之間,水月被震出了十米外。落地的那一刹那,全身的骨頭散了架,她噴出一口鮮血,遠遠地看著麒麟,眼睛裏的圓暈不再清晰,越來越模糊,渾濁。
麒麟緩緩向她走去,水月抓住他的馬靴,睜大眼睛,用盡生平最後一絲力氣說:“麒麟,不要,再,殺人了!”說完,她笑著倒下,她知道,自己不行了。這樣也好,麒麟徹底忘了她,死對她來說也許是一種解脫。唯一放不下的還是麒麟,太多的牽掛不舍,卻來不及跟他說一聲“對不起,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