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合院,剛沒進門,就聽到簡餘容溫和的念書聲。
蘭芸眉頭輕輕地擰了下。
跨過高門檻,果然看到簡餘容跟穀筱妮坐在院子裏。
邊上盛得正好的小白菊,一簇擁著一簇,白裏透著跳躍的粉黃。
簡餘容手裏拿著《圍城》,骨節分明的手指翻動書頁,埋著頭輕聲地念著。
天邊的日光籠著他的後背,散著一層淡淡的光暈。
光暈裏,除了男人,還有穀筱妮。
她雙手撐著下巴,手肘抵在膝蓋上,眼睛雖然看不見,卻緊緊地盯著簡餘容。
白淨臉上,綻出甜美的笑意。
這麼一看,郎才女貌,竟然如此登對!
蘭芸心裏有點泛酸,筆直地從兩人身邊走過,進了自己的房間。
在廳堂跟江雪嫻閑聊的蘇月蝶,見到蘭芸回來,忙伸出頭喊她:“小芸?”
可,人卻像是沒聽見似的。
江雪嫻歎氣,看向還在院子裏念書的簡餘容,沒好氣地罵道:“臭小子,你媳婦不高興了,還不去哄?!你想上天呀!”
簡餘容合上書。
穀筱妮很明顯地感受到一股子冷意,她揪住簡餘容的衣角,弱弱地勸道:“簡哥哥,你跟芸姐是夫妻,有話說開了就好,別生氣。”
“我知道,你自己玩會兒。”簡餘容轉身往臥室走去。
蘇月蝶瞄到簡餘容臉上的寒意,有些擔心地問江雪嫻,“幹媽,有沒有覺得阿容不太對勁兒?”
“什麼不對勁兒?我看他就是皮癢,欠收拾。”江雪嫻嗬斥完,拿起手機給蘇北疆打電話,“老頭子,你帶琅兒多釣會兒魚。”
電話那頭的蘇北疆摸不著頭腦,半個小時前還連環奪命扣催他回去,說是想寶貝重孫了,現在怎麼突然就……
“出事了?”
“沒事,”江雪嫻說,“我就是想吃紅燒魚、糖醋魚、麻辣魚、火鍋魚……少一樣都不行。”
“好好好,我釣很多魚,給你做全魚宴。”蘇北疆寵溺道。
掛了電話,江雪嫻看向蘭芸跟簡餘容的房間,“小蝶,我有點擔心。”
“我也擔心。”蘇月蝶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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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臥室,簡餘容隨手關上房門,默不作聲地坐到角落裏沙發上。
蘭芸坐床邊,低垂著腦袋,手指亂糟糟地交纏在一起,就像她現在的心情。
簡餘容看見她的表情,心情更加煩躁起來。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久。
終於男人率先開了口:“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蘭芸抬起頭,直直地看過去,反問道:“你難道沒話給我說?”
簡餘容收回目光,轉向窗外的庭院裏,“我無話可說。”
他不看她,而是看向庭院。
這意思太明顯了。
庭院裏有誰?
他心裏又有誰?
蘭芸胸口一涼,用很輕很輕的聲兒說道:“我也是,無話可說。”
簡餘容站起身走到門口,然後站住腳,頭也不回地,再問道:“蘭芸,我們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蘭芸難受地扯了下嘴角,一字一頓地:“簡餘容,我們變成什麼樣子了?有本事把話說清楚。”
“嘭!”
簡餘容一拳狠狠地砸到門板上。
蘭芸的心,跟著震了一下。
這還是,他第一次跟她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