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青塚一縷瀟湘魂,茫茫四野半彎夜深沉..
清雅的江南,如墨的畫卷,在寂寥的春光中,默然開展,一開一合間,全然都是愛與恨的糾纏,不經意間的一個回眸,卻看見,那上穿青色抹胸短襦,下著青紗曳地長裙,後佩披帛的絕世麗人亦如那雍容的牡丹,正娉婷嫋娜地綻放於王侯府第深宅間。
半睡半醒之間,分不清是夢是幻,隻覺得那青衣女子仿佛和我在冥冥之中有著難以言喻的情緣,可為何,那麼多次的邂逅,我卻始終看不到她的臉。
“瀟湘,瀟湘”,那個輕柔的聲音如同往日一般響起,未等有人回答,隻覺得一根青色的披帛輕輕地落在我的手中,那一刻我的腦海中曾幾千百次出現過的躲閃念頭,竟又同往日一般煙消雲散。
“若塵說要見你!”,她輕柔的語音一成不變,仿佛一切都該是既定發生的那樣,無驚無喜,可我的心,卻不由得一沉,自那靈山一遊之後,我在夢中與她邂逅已有三月,但她除了“瀟湘,瀟湘”,卻不曾多說過任何隻言片語,可今日,卻為何破天荒地說出了第二句。
未曾等我細細地推敲各種含義,我和她便已來到了一顆古木之前,見到古木的那一刻,我的心猛然一抽:那,那是靈山古廟旁的老槐樹,我認得它,那樹枝上,我和薛淩然一起掛了一根黃色的絲絛,那絲絛上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嗬嗬,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好!好!”那笑聲很是誘人,從耳朵進去,直躥入心底,如同一隻小手,撓的你心裏癢癢的。
“瀟湘,你來了!你也來了!”那大槐樹後,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那男人生的很是粗糙,穿的更是粗糙,就連那聲音也甚是粗糙,隻是他手中的一根玉笛卻甚是精致,玲瓏剔透,毫無瑕疵,一看便是好物件,饒是我這個平時不懂樂器的人,也忍不住想要上去摸上一摸。
我是真真被眼前這個男人的樣子所嚇壞了,隻粗粗地打量了他一下,便再也不曾抬頭,但那男人似乎並未察覺到我的異樣,隻是重複著同一句話“瀟湘,你來了,你也來了!”
我有些疑惑,但她看上去確實分外的驚喜,我明顯感覺到她的身子不覺間顫抖了,抬頭的時候,她那一張嬌俏的容顏,恰恰進入了我的視線:
那果真是一個美麗的女子,我挖空心思卻始終無法找到一個詞可以來襯托她的美,她膚若凝脂,麵似芙蓉,眉如細柳,一雙丹鳳眼中兩顆宛若黑寶石般的眼珠罩著濕潤的氣息,一看便讓人不覺得要沉淪下去,鼻梁筆直高挺,隻在鼻翼處微微上挑,說不出的調皮可愛,一張櫻唇,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我看看她,再看看自己,不免有些羞赧,她似乎一眼便能看清楚我的心思,歎口氣,柔柔地道:“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我當甚是羨慕你!”
我一愣,甚是驚訝,恐怕隻有那個思維混亂的古代人才會有這般荒謬的想法,美,難不成在她看來是一種罪過麼?
“不信麼?果真不信麼?嗬嗬..不過終歸有一天,你是會信我所說的,那一天,或許,或許不遠了吧?是麼,若塵?”她的笑聲中滿滿的都是令人心痛的創,但不知為何在說到那虛無的將來,說到那一天的時候,她忽而有些釋然了。
我果真是被眼前這個奇怪的美麗女人弄得有些鬱結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隻得細細打量起站在不遠處的那個男人:那真的是個粗糙的男人,但是那雙柔美的,看上去有些魅惑的眼睛,卻又讓人看了便想要沉淪下去。
“是的,湘兒,她來了,我們便可解脫了,解脫了!”那若塵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在那美麗的女子身上打轉,那一刻仿佛世界上隻有他們兩個,而我宛然就成了那個不該有的擺設。
第一次被人如此無視,雖說我不是那傾國傾城的角色,但在現實的世界裏,我也是那個眾星捧月,獨一無二的林紫煙,這麼赤裸裸的熟視無睹,當真是要挑戰我的底線麼?
“三個月了,我忍了你三個月,你當真以為你的漂亮就可以成為你褻瀆我隱私的資本麼?”起初入夢時那種莫名的恐懼,一時間化作那火山噴薄而發的氣焰,我狠狠地瞟過去一個眼神給眼前的這個女子:你,生而不與吾形相依,緣何,死後頻頻魂與吾夢相接,我是前世搶了你老公還是占了你身軀,你這般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