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鴻樓令(1 / 2)

“小年輕,喂魚去……”

兩人對望不知多久,老嫗低低出聲打破沉寂,隻是話至一半便收住了,因為她目光自青年臉上移到了胸膛,那柄黑刀刺入的位置。

鮮血仍舊在溢出,不斷染紅青年衣衫,隻是溢出的位置不對,那位置並非胸膛,而是稍稍往下,離黑刀寸餘的地方。

黑刀被抵住了!

這柄名喚“陰陽刹”的利器被抵住了?

這小年輕身有重傷?

老嫗麵上驚訝一閃而過,陰陽刹順勢劃下,正欲在那溢出鮮血的位置補上一記,隻是這柄削鐵如泥的神兵劃破青年胸膛的衣衫,某物掉了出來。

“砰……”

細微蕩動過後,一枚如幼兒手掌般大小的灰黑令牌靜靜躺在船上,興許沾染了青年鮮血,此時令牌上勾勒出兩個殷紅如血的字——氵木。更詭異的是,那兩字仿佛是活的,絲絲鮮血在令牌上流動,讓人有種錯覺,那些鮮血正在緩慢地滲入令牌。

老嫗仿佛被什麼觸動了心神,眼神變得灼熱,按住青年的枯手重了幾分,道:“說!鴻樓令,哪裏來的?”

那柄刺在老嫗身上,猶如刺在銅牆鐵壁無功而返的短刀已被扔在一旁,青年任老嫗質問,眼裏除了冷漠,便是譏諷。

兩人冷眼對峙。

許久後,青年虛弱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住,倒向船上,對峙才結束,昏死過去前,青年低低道了聲:“我要渡河。”

小舟無聲前行,無憂河上的霧氣逐漸濃了起來。

老嫗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麵上瞧不出喜憂,她如磐石般一動不動望著遠處河麵,不經意間,老淚爬上臉頰,她渾然不覺,隻是偶爾麻木地低聲吱唔:“我的兒啊……”

老嫗每低語一聲,河中一個巨大的黑影便晃動幾下,仿佛在回應什麼。

那枚灰黑令牌仍舊躺在原地,上麵殷紅血字已模糊不清。

時光如梭,隻是在這條無憂河上,似乎時光失去了它的意義,一切恢複平靜,或者說死寂。

許久後,青年從昏迷中醒來,他無聲拿起那枚令牌別在腰間,之後靜靜看著老嫗,奇怪的是她再沒回過頭來。

小舟悠悠前行,霧氣漸漸散去,遠處景物依稀可見,但兩人似乎各有心事,麵上神色皆未有一絲變化。

小舟很快停靠在一處渡口,青年收拾了下,有些吃力地邁出小舟,踏上岸。

“多謝。”

雖路上有些波折,但出於禮貌,青年還是向老嫗作了一揖,輕輕道了一聲謝。老嫗麵無表情,小舟無聲轉向,緩緩駛向無憂河深處。

瞧著,青年遠遠道了一聲:“晚輩薑元,欠前輩一條命,他日送還。”說完,便轉身離去,這時,一道蒼老聲自無憂河飄來:“送還?嗬……到了凡間渡,小年輕,你還是想想如何活到明日再說吧,莫要成了盤中餐。”

自稱薑元的青年回首望無憂河,隻是無憂河上,除了一道巨大無比的黑影,哪裏有小舟的蹤影。

他愣了愣,忽自嘲一聲:“也是。”

這方渡口,同樣敗落,沒有一點生氣,除了十數丈外,生長的一株半死不活的老槐,便再無其他。

薑元四處瞧了幾眼,便朝遠處走去,那裏依稀可見一些樓閣,是一處不錯的去處。隻是尚未走出幾步,便被一道焦急聲叫停了:“小兄弟,小心腳下!”

薑元邁出的這一步,沒有半點猶豫,自然也停不下來。

“哎喲,別再走了!別再走了,再走要出人命了!”

焦急聲再起,薑元尋聲望去,卻見老槐旁,一名賊眉鼠眼的老道正一臉痛心疾首看著自己。

“老丈,可是在跟晚輩說話?”薑元疑惑問道,聲音低沉,仍舊有些有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