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氣氛有些沉悶。
薑元隻覺有些悲春傷秋，當下收回心神，把頭上的殘花摘下，輕輕插在小蠻發間，看了幾眼道：“好看。”
隨之，他放下小蠻，指了指那株老槐，道：“小蠻，去那邊玩吧。”
小姑娘愣了愣，本想摘下殘花，再插到薑元頭上，卻看到薑元搖了下頭，這才扭捏地朝老槐樹走去。
薑元瞧著那嬌小身影，嘴邊多了一縷笑，隻是這縷笑意很快僵硬了。
“老槐啊，你的顧慮不無道理。”
兩人的目光幾乎同時望向院門，透過那道門縫，依稀可見一道身影正緩慢朝著院子走來。
“怕是躲不過了。”薑元唉歎一聲，似勾起了什麼回憶，眼神稍有迷離，但瞬間便變得平靜了，當下望了眼老槐，道：“你照看下小蠻，我去看看。”
“那人氣機平穩，步履輕重有度，怎麼也是築基修士，外加百族天生一些古怪天賦，你這練氣境，差得似乎有些遠啊。”
練氣十載方成，築基百年堪立，不是有些遠，而是非常遠，老槐已然很委婉，卻也掩飾不住差距。
“總得試試吧？”薑元輕聲道。
老槐暗自擔心，老臉卻故作鎮定。
“吱……”
敗落院子的門扉輕輕打開，薑元走出，望著那緩步走來的老嫗，麵色說不上凝重，也說不上輕鬆。
“久聞塵封千百年的院子有了新主人，老身想進去尋孫女，不知小年輕可否借個道？”老嫗離了數丈，停在門前，與薑元對望著。
“哦？”薑元疑惑一聲，“孫女？”
“不錯，小名小蠻，是隻小狐狸。”老嫗平靜道。
薑元愣了愣，回首對院中一直沒動的老槐問道：“老槐，院裏有小狐狸嗎？”
“什麼小狐狸，老夫沒瞧見！”老槐滿臉惱怒道。
薑元望向老嫗，悠悠道：“您也聽見了，他說沒有，那院子裏就是沒有小狐狸了，老人家請回吧。”
“是嗎？可老身還是想親眼看看。”老嫗不急不燥道。
“那就有些為難了。”薑元站在門前，臉上神情隨言語變得為難。
“不難不難，老身走進去就是了。”老嫗輕聲淡語。
一步。
身後氣機牽動，大地微微顫動，道路“砰砰”作響，青石路麵寸寸碎裂，無數碎石遮掩視線，連那幾座樓閣都變得模糊。
兩步。
晴朗的天空忽然之間變得昏暗，道道細芒自暗處飄出，隱約帶著幾分暗紅，暗含絲絲雷鳴。碎石泛起絲絲紅色，仿佛一道道灼人心肺的烈火。罡風烈烈作響，在老嫗身側咆哮。
“小年輕，讓開吧。”
老嫗此時與薑元隻有兩丈距離，她的目光變得有些淩厲。罡風隨聲化作一頭頭蠻獸，對著薑元厲聲咆哮。
薑元的衣衫被罡風吹得獵獵作響，人卻不動如山，未曾挪動半步。
“既然你不知死活，那就去死吧！”瞧著那故作從容的嘴臉，老嫗終於忍耐不住，怒吼一聲。
烈火、罡風、玄雷瞬間將那個渺小而無知的人類淹沒，院門前方圓數十丈被黑暗籠罩。老嫗向前再邁一步，隻見她手掌輕扭，一股濃鬱黑氣自掌中湧出，便是這麼一瞬間，這片鬼魅天府無處不彌漫著血腥味。
老嫗得族中長者秘令，告知此事利害，縱然她知曉那人隻有練氣境，卻也沒有一絲輕敵。兩步勾動天雷地火，三步引幽血焚身，兩大殺招齊出，百年間，不知有多少築基修士喪命，甚至對上金丹修士，也有一決之力。
老嫗仍不輕敵，雙手胸前輕舞，也不知使了什麼秘術，十指瞬間化作利爪，整張臉扭曲，麵目變得猙獰，仿佛九幽之下的厲鬼，接著身似鬼魅衝入黑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