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隻知青銅鎮仙殿內有無上機緣,卻不知機緣隱藏在血腥背後,經不起誘惑,耐不住等待,抗不住碾壓,那便與無上機緣無緣。
天機如此,難以道明。
廣袤廣場上,幸存修士百不足一,但他們是極為幸運的,銅殿內存在不知多少歲月的傳承、仙兵、神物自行擇主,各有歸宿,沒有一人落空。
“吱呀……”
沉重巨響悄然回蕩,卻是那道敞開的巨門正在緩緩關閉。
“姐姐,咱們進去嗎?”黃月兩人離得極近,最先看到殿門合攏。
嫵媚女子回首望了幾眼,隻見道道遁光正在呼嘯而來,她臉色一沉,道:“走,這銅殿極為古怪,大呆子說不定在殿內呢。”
“好啊!我們去找大個子!”黃月喜笑一聲,跟著嫵媚女子一同踏入銅殿。
殿門正在關閉,抉擇隻在旦夕間。
部分幸存下來的修士,深思熟慮過後,毅然扭頭遁光離開廣場,選擇明哲保身。而另一部分修士,則似嫵媚女子那般,疾風般衝入銅殿內,或許這就是世人所說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過,世上從來不缺後一類人。
至於對與錯,誰也說不上。
“轟!”
殿門重重合上,擋下無數修士。
這些修士,大多是站於銅殿邊緣外,含笑看著霞光襲殺群修,又冷眼看著群修苦苦抵擋虛空法則之力,然後貪婪望著仙物、神兵擇主,想借機做那黃雀後的黃雀的人。
天道昭昭,雖多有不公,但終會給那些一往無前的人一點希冀,否則,修士又為何苦苦追尋長生呢?
可憐不知多少黃雀死在那些看似奄奄一息,卻手持仙兵、神物的修士之下,又不知有多少修士被青銅鎮仙殿擋於門外。
“轟!”
“轟!”
隨著銅殿巨門塵封,兩聲巨響幾乎同時回蕩天際,久久不消。
一道來自古院的巨湖,一道則來自遙遠的陽墓。隨著巨響回蕩,巨湖上出現一個直徑數十丈的大漩渦,其深不知幾裏,陽墓的巨門驟然開啟,內裏反常地漆黑一片。
盛世悄然到來,萬千修士趨之若鶩,銅殿前的黃雀很快作鳥獸散去。
銅殿內,荒原上,斑駁複雜的裂痕前,青衫青年一直沉默等待,似乎一切都未有變化。隻是,那些裂痕此時變得殷紅如血,似活了一般,而他的腳下有一道鮮紅血跡,稍上方,有一隻流淌著鮮血的手。
他輕輕擦去嘴邊一道血跡,有氣無力地緩緩坐下,空洞地望著前方。許久後,他蒼白如紙的臉動了動,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笑得有些滄桑,仿佛一瞬間老了數十年。
若老槐在此,定會暴跳如雷:“喂,閉關整整五年才勉強恢複傷勢,你竟如此不愛憐自己,你當老夫是免費管家?不行,老夫得收拾細軟走人!”
不知為何,青年莫名笑了笑,眼眸漸漸閉了起來。
許久之後。
風,忽然刮了起來,虛空逐漸扭曲,黑暗無聲降臨。
風停時,黑暗散盡,那斑駁間泛著殷紅如血的裂痕上,一株巨花輕輕搖曳,碩大花體身前傾斜,彎至一定程度後,殷紅花蕊如觸手般伸出,輕輕將青年有些歪的腦袋扶正。
“回來了?剛才有些困,睡著了。”青年微微睜眼,低聲道。
巨花在搖晃幾下,一股暖流自花蕊渡了過來,緩緩流入青年體內。
青年微愣,道:“沒用的。”
巨花似聽不懂,仍舊渡著暖流,青年搖了搖頭,抬起手將那花蕊輕輕推開,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小花,沒用的,你是上古異種,自能吞噬天地萬靈,以之為己用,我隻是肉體凡胎,承受不住斑駁混亂的氣機。”
“喳喳……”
巨花微縮了下,有些低沉地發出幾聲怪叫。
“是怕我死了?”青年望著巨花,似認識已久的朋友,細語道:“哪那麼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賤命一條,很難死的。”說著,目光在前方遊離,最終定在一具屍體上,又道:“咦,這小胖子是你的食物?品味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