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天他們剛買完東西回家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鵝毛大雪,他們慢慢的走著,不一會兒大地就被染成了白色,放眼望去,整個世界白茫茫一片,同時,天地也變得安靜起來了,沒有往日的喧囂,好似世間所有的生物都睡著了。
正好今天是臘月二十三,是小年,村子裏應該很熱鬧,小天他們走在雪地裏,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回頭望去,隻有他們幾個的腳印,丫丫看著那些腳印,好奇的彎下身子拿手摸了摸,摸摸小天和郭子書的大腳印,又傻傻的看看自己的小腳印,最後則順著小灰的足跡看著小灰走過去印出的特殊腳印,小臉被凍的紅撲撲的,但還是要堅決自己走,一會跑到前麵,一會又跑到小天跟前,宛如一隻小蝴蝶在雪花上飛來飛去。
離家越來越近,按理來說應該是隻有高興,可是小天還有絲絲的擔心,究竟是怎樣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遠遠的,小天看見了熟悉的村口,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村子竟然一點點都沒有變化,這時候,小天加快了速度,因為到村口,就可以遠遠的看見自己家門。
站在村口上,小天猶豫著不敢向前走,就這麼呆呆的看著,郭子書他們也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就這麼靜靜的陪在小天身邊,隻是丫丫好奇的看了看小天怎麼不走了,四處亂看四周蕭條的風景。
這時,小天看見一個瘦弱的女孩,弓著腰,穿著破爛的衣服,背上還背著一捆柴,小小的身體被壓得彎彎的,慢慢的,搖搖晃晃的一步一步向自己家門口走去,看著那瘦弱的背影,一步一步就像踏在小天的心裏,在自己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留下了一輩子永遠無法磨滅的印記,眼睛裏不知何時充滿了淚水,霧蒙蒙的,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了,小天一眼就認出來那就是小花,在他晚上回家時路邊撿回的小花。
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忘記向前走一步。隻見小花妹妹弓著身子,伸出細小的胳膊使勁的在門上敲了敲,咚咚咚,不一會,門開了,一個中年婦女拄著拐杖走了出來,四處看了看,發現隻有小花妹妹一個,心裏那個時時刻刻掛念著的人兒沒有出現,輕輕歎了一口氣,扶著小花妹妹背上的那捆柴走了進去,輕輕地關上了門。
淚水情不自禁的從小天臉上流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融化了地上的雪,丫丫看著小天哭了,伸出她那被凍的紅紅的小手,踮起腳尖給小天擦眼淚,“小-天-哥-哥-不-哭,丫-丫-乖。”一個字一個字從她的嘴裏蹦出來,丫丫看起來十歲左右,可是幾乎從不說話,說的時候也是特別慢,一個字一個字說,看起來說的很吃力很認真。
“走吧,前麵就是我家。”懷著激動的心情,快速跑到家門口,手伸過去打算敲門,又怕自己力氣太大驚嚇到母親,忙忙收了回來,慢慢的又把手放到門上,輕輕地敲了一下,沒什麼聲音,又加大了一點力,總算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不算太小,不是很大,滿意的笑了笑,不一會,吱呀一聲,一個小腦袋冒了出來,疑惑的看著小天,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還是輕聲問了句:“你找誰?”
小天的內心已經被喜悅充斥,伸手拉著小花的手,小花嚇的一縮,“小花妹妹,是我,小天呀,認不出來了?”
小花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又認真仔細的看了看小天,一下子撲到小天懷裏,“小天哥哥,你究竟這麼長時間去哪了?你知道嗎,我們都很想你!尤其是娘,整天念叨著你。”
“小花,誰呀,門口怎麼這麼吵?”說話間,一個中年婦女拄著拐杖走了過來,看見小天,大腦一下子如遭雷擊,手中的拐杖不知不覺掉到了地上,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對方,沒有多餘的話語,因為縱使心裏有說不完的話,這會卻是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一個字說不出來。
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小天一聲娘打破了空間的寂靜,頓時娘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伸過手摸了摸小天的臉,又揪了一下小天的耳朵,眼睛裏麵瞬間被淚水灌滿,本來就看東西模糊的眼睛,這會更是什麼都看不見了。
小天一伸手把母親抱到懷裏,感覺到母親身上幾乎沒有肉,隻有那硬邦邦的骨頭,小天眼睛裏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一聲一聲叫著娘,聲音在娘的耳畔呢喃,好像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字,熟悉,溫暖而又安全。
扶著娘的身子走進了屋裏,看著陰暗而又狹小的屋子,小天隻能壓下心中的痛楚,問了句:“娘,爹去哪了,今天不是小年嗎?爹往年不是這個時候就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