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蔡邕知道自己的領政之職已然是推脫不掉了。他略一愣神,細細前思後想,終於歎了口氣:“好吧,如今既然已經成了司空,就有義務為朝廷擔當。當下之急,先必須阻止涼州士兵的劫掠殺戮!”
李儒點頭讚同:“張遼、陸離,早朝之後,你們即刻著手去辦。”
陸離上前領命,心想這事本該現在就處理,怎麼能等到早朝結束再去?
然而看到李儒眼中閃過的似笑非笑之意,陸離登時了然:李儒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讓西涼兵大逞凶威、殺夠搶夠之後,再做做樣子,讓自己去阻止殺戮!
作為武將的張遼可沒有陸離那麼多心思,他覺得李儒的指令有誤,當即抗辯:“現在西涼兵正在大肆擄掠,要製止,就該現在立刻動手,怎麼能還等早朝結束以後?”
李儒眼神一冷,道:“張遼,你不過是個部曲五百人的小將,執行命令就可以了;至於命令為什麼如此,你最好不要過問。”
張遼聽了,悶悶一拱手,退到一邊。陸離見狀,知道李儒確實是故意,自己再多說也是無濟於事,隻好緘口。
雖然洛陽全城遭難,陸離還是摸索出了這樁慘禍中的一點可利用之處。顯然,以張遼為代表的並州將士,對涼州軍虎狼般的形象非常不滿,若不是攝於軍人服從命令的天職,似乎不願與涼州軍為伍。
並州鐵騎也是出了名的天下驍銳,其將領中出類拔萃者不僅有張遼,還有高順、呂布等三國第一流的武人,比起涼州軍團不差分毫。
按說,漢朝幽、冀、並、涼四州,都長期處於對外交戰的環境,其軍隊都保持著強悍的戰鬥力。陸離心中盤算著,涼州軍畢竟是董卓嫡係,就算能加以挑撥,自己能駕馭涼州軍的可能性並不大。更兼涼州軍殺掠成性,陸離也不喜歡這支軍團,但倘若能與軍紀嚴整的並州軍建立聯係……
經過這麼一想,陸離似乎覺得眼下這段難熬的時光,總算是推快了一點。
“司徒王允,繼續行本職之事。”陸離聽到蔡邕說出這個名字,立刻注目去看。隻見台下有一老臣出列,此人正是司徒王允。
王允鄭重開口:“臣年老體衰,需要一位司徒長史……”
司徒長史?這可是個重要的官職。陸離心中暗想,司徒長史是司徒屬下各官員之首,經常輔佐司徒管理財政,幾乎是半個司徒本人了,可謂位高權重。
李儒挑眉道:“司徒長史是重要官職,難道陛下沒有任命?”
王允指了指被李儒一刀割喉的那個官員:“除非你叫他死而複生,那就不需要新的任命了。”
這時,反倒是忠於漢室的那些大臣笑了出來,隻不過笑聲小而稀疏。
趁著李儒臉紅尷尬之際,蔡邕開口道:“舉賢不避親,老夫保舉弟子吳郡顧雍,任司徒椽,兼知大司農、少府事。如此一來,就能為司徒分擔負擔。”
陸離考量著這個安排,任命顧雍為司徒椽,實在是一出妙招。顧雍年紀很輕,直接升到官秩一千石的司徒長史,確實有些過分,所以安排司徒椽的位置是相對合適的。
而顧雍的這個司徒椽,在職位上雖不如長史,可蔡邕的提議中,卻同時提出顧雍將與掌管著天下稅賦倉廩的大司農、掌管著皇室支出的少府溝通。如此一來,這個特殊安排,很可能會影響朝廷的經濟命脈。
陸離在心裏暗暗點頭,蔡邕的提議果然老到,不僅把影響力滲入了國家財政,而且顧雍可以在王允和蔡邕之間搭橋,成為重要的消息傳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