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病人重傷初愈應該靜養,但陸離和祝雲容都壓抑不住激動的心情,當醫師勉強允許,他們立刻就進了看護病患之所,找到那個被他們帶回來的女子。
隻見那女子臉色煞白,嘴唇也幾乎失去血色。不僅如此,她的眼神也黯淡無光,一副已然失去一切的悲戚之狀。一打照麵,她的第一句話就把陸離給問住了:“為什麼要救活我?”
陸離不知道女子為什麼這麼問:“你當時身受重傷,幾乎要被羌人殺死。至於我們救你,救人不是天經地義嗎?”
兩行眼淚頓時就順著那女子的臉頰流了下來:“我是活了,為了這個,我謝謝你們。可是我的一切都沒了,我最愛的人死在昆侖山巔,幾乎都不能收屍……”她很快泣不成聲,引得陸離和祝雲容麵麵相覷。
看來死在北宮伯玉刀下的那個男子,正是她的情人。
“我們會為你報仇的。”祝雲容溫柔地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
“我不需要別人為我報仇,既然活下來了,我相信這是天意,老天讓我繼續活在這世上……”女子從祝雲容的手中抽出手指,撫過鎖骨上可怖的傷疤。
如果不是傷疤太過猙獰,這女子也可謂是頗具姿色。如同一個羊脂玉瓶,身段收放十分得宜,更難得是雪膚中透著微微的紅潤之色,既秀麗端莊,又不失活潑。隻可惜割裂肌膚的刀痕像是鬼爪一樣在她鎖骨上蔓延開,幾乎顯得紮眼。
當然,在這悲傷的氛圍中,陸離可沒心思審美。他站在床邊,歎了口氣:“姑娘,你是褚飛燕的部下,可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她在長城以北的荒原中,跟我分離的時候,她正在向雲中郡去。至於具體的位置,我就不知道了。”
褚飛燕去雲中郡幹什麼?雲中郡,那是漢朝對抗北方強大的少數民族匈奴的前哨陣地,也是匈奴衰敗後,漢匈交流融彙之所。雲中對於漢朝而言可謂是戰略要地,一旦北方有風吹草動,雲中就是第一個舉起烽火狼煙的地方。
祝雲容的纖纖玉手捋過這女子的長發:“你是燕子的姐妹,那也就是我的姐妹。你在這裏好好休息,再不要有輕生的念頭,我會好好照顧你。逝者已矣,我們總得為未來生活。”
聽到祝雲容如此通達事理,陸離很是感喟。她表現出來的所有超乎年齡的成熟,都會讓陸離感到一種心疼。原本這個年齡的女子,眼裏應該隻有美麗風景。
看到大夫走進來,陸離知道是要給女子診療了:“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先告辭了。”
祝雲容滿眼憐惜地起身:“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可以麼?”
女子別過臉去,似乎不願意和祝雲容交流。祝雲容隻得默默地退開兩步,正待要走,那個女子卻開口說道:“我叫王異。”
王異啊?陸離嘴快,脫口而出:“你的愛人是叫趙昂麼?”
王異頓時驚訝地扭過頭來,望向陸離,然而陸離和祝雲容卻已經被大夫推出“病房”了。
祝雲容呆呆地看著閉上的門:“陸離,你認識王異的丈夫?”
“久聞大名了。”陸離苦笑道。
這話既假又真,“假”的是陸離當然沒有聽誰傳揚過此時還是一個無名小卒的趙昂的姓名,“真”的是陸離確實在史書上讀到過以智謀足以對抗馬超之勇武的這位趙昂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