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了。”楊千萬披頭散發,目光渙散地把碎弓往地上一丟。
全場都被張遼瞄準楊千萬眉心的那一指鎮住了,誰都沒敢說話。張遼卻徐徐鬆開扣指,向楊千萬拱手道:“承讓。”
陸離這才算是吃下了定心丸:對啊,有張遼在這裏,自己還怕比什麼箭術?羌人確實精於射術,但是射術這一道,有誰能勝過得心應手發出空指箭的張遼?!
觀箭多時的北宮伯玉端起一碗酒:“好,這一場,確實是漢人勝了!端酒來,我們敬英雄!”
“敬英雄!”眾人紛紛起身,向張遼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駕!”就在此刻,一騎飛馬闖入寨中。
騎手飛身下馬,馬兒直接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可見是從極長的距離一路狂飆,定然是有十萬火急之事!
那騎手向北宮伯玉和楊千萬行禮:“楊頭領!北宮頭領!枹罕城傳來消息,好像是已經被漢人攻陷!”
臥槽?!陸離幾乎要把剛喝下去的酒給吐出來,沒想到剛為漢人爭了光,竟然就要變成羌人的刀下鬼?!
然而還有一絲希望!陸離心想,枹罕城明明已經戒嚴,就算這哨騎從城外看到了漢軍,也不能證明是這波漢軍的首領是我陸離吧?
“被漢人攻陷?!”北宮伯玉登時變得驚怒交加,“那些漢人是哪裏的軍隊?”
哨騎咽了口唾沫,道:“我不敢離近查看,隻見到枹罕城樓上,立著‘陸’字軍旗!”
此時此刻,陸離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耳刮子。早知道就偃旗息鼓,何必要裝逼把旗幟立在城牆上……
“把陸離給我圍了。”北宮伯玉陰沉地說,頓時有一圈羌兵把陸離圍在中央。
龐德等人哪裏來得及思考?連忙各拿兵器,把張既與陸離護在其中。眾人完全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枹罕陷落的消息既已傳來,這就足以證明漢朝軍隊已經對北宮伯玉的盟友動手了!
如此一來,原定讓龐德借比賽之名離場通風報信的妙計,現在就已經宣告破產!
陸離不愧是臉皮厚如城牆,事已至此,他還想強行圓一圓:“北宮伯玉,你怕是弄錯了吧?我隻是奉朝廷之命前來緝捕張既的!張既串通羌人,想要送糧食給你們,我……”
如此一說,說不定還能救下張既的性命。
“你什麼你?你當我是傻子?”北宮伯玉已然是酒醒一半,然而臉上消退的醉紅卻因為怒氣上湧而補充了血紅色。他大手一指龐德等人,“如果你們是來綁架張既,刀子就該架在他的脖子上,怎麼會一個個都刀口向外,而把張既護在當中?”
陸離瞥過一眼,還真是,這下陸離可沒招了。
“哼……族人們,拿出武器,把這些漢賊剁成肉泥!”北宮伯玉狂吼一聲,在場羌人無不響應,被玩弄感情的羌人們無不激憤,一個個眼看著戰意飆升,更兼烈酒助力,一個個竟然都顯現出兩儀、三才境界之相。
要是跟這麼些人硬扛,準得死在這裏。陸離腦子一轉,當即計上心頭。
確切地說,也算不得是計策了。事到如今,隻有推心置腹,把用糧食換和平的計劃給擺明清楚,千萬別再耍什麼滑頭,不然有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