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沒有回答蘇燦燦,蘇燦燦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她甩開安雲的手臂,狠狠撞了他一下,進了屋。坐在灶台前拿出包袱裏的另一個肉包子猛咬了一口,使勁兒嚼了起來。
安雲看著她泄憤似的三口兩口吃完那個肉包子,忽然就覺得她這個樣子其實應該叫做可愛,對,就是很可愛,與她平時流露出的那種深沉漠然不同,這樣的她更鮮活更有靈氣,更像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而平時的她卻過於滄桑過於危險了,每次麵對那樣的她,安雲總有一種錯覺,仿佛她是個曆經滄桑被歲月褻瀆至深的女人,在她的身上那些被深深埋葬的過去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蘇燦燦吃完肉包子又啃了個大餅喝了一碗溫水,然後打了個嗝站起身,她看也不看安雲徑直走到草床邊,倒頭就睡。那賭氣的樣子竟真的如一個十歲的孩子,鬧著脾氣。
安雲笑了,他無法忽視這樣的蘇燦燦,他坐到了草床邊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笑問:“這就睡了?不再守夜打狗了?”
他本以為蘇燦燦不會理他,等了半晌後安雲起身想要為灶台加些柴,剛站起來就聽到蘇燦燦嗡裏甕氣地丟過來一句:“你不是會功夫嗎?打幾隻野狗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安大俠麻煩你今天晚上守夜吧!啊!”
明明知道她是生氣了,明明聽出來她話裏的奚落,可安雲卻突然覺得心裏暖暖的,這股暖流來得突然,卻猛烈得將他心裏冰封了七年的湖水一下子吹開了一條口子,那些被遺忘了許久屬於正常人的情緒一下子就順著這條口子全翻了上來,這讓安雲莫名其妙的的開心,他是真的開心,仿佛她那些話都不是奚落而是她對他的需要,是她對他的肯定,他都突然覺得這七年裏自己吃得苦受得罪全都值了,要沒有這七年的經曆或許自己就不是現在的自己,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遇到這個自己想保護的人。而這個人剛剛對自己說,喂,用你的本事保護我吧,我要睡覺了。
安雲兀自將蘇燦燦的話理解成了這個樣子。他隻輕笑著應了一聲好,就果真蹲到灶台邊守夜去了。
蘇燦燦聽到安雲那愉快的笑聲,心裏又是一陣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她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因為安雲隱瞞了她他會武功或是他早已康複的事情在生氣,她根本無法想象那樣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也不能接受自己為了一個才接觸過三天的少年生氣的事實。她狠命的做了兩個深呼吸便逼著自己睡了過去。
蘇燦燦直到進入夢鄉都沒想明白自己生氣的原因,也沒找出心中那股盤旋不去的異樣情愫產生的緣由。然而,往往那種被稱之為愛情的東西總是在生活中這些無知無覺的瞬間萌芽生根。
安雲背對著蘇燦燦坐在灶台前,以他的武功對於蘇燦燦剛剛的那些小動作根本就是了如指掌,當耳邊響起蘇燦燦均勻的呼吸聲時安雲輕輕地笑了,他突然間覺得夜晚的星星其實是很美的。
瑤城由中府大街分為東西兩區,西區最繁華的街道是瑤蝶大街,東區最繁華的街道那就是古玉大街了。或許是因為城主的府邸在東區,整個東區不管是在經濟上還是在建築上都比西區要更繁華更氣派。而瑤城最大的酒樓最大的客棧最大的勾欄也都紮堆似地全部集中在東區的古玉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