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燦燦顫顫巍巍地爬起身,摸了一把後腦,帶下一縷摻雜著血跡的萎蔫黃發。她甩開那縷頭發,擦了把咬破唇角帶出的血,直視著南宮流月問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他被放在這裏多久了吧?”
“一天一夜。”南宮流月冰冷地答道。
蘇燦燦心中一喜,更加確定了這南宮洪並沒有死的事實。一天一夜,足夠一具屍體僵化發脹的時間了,在古代這個沒有冷凍倉沒有氧氣室的春天,南宮洪還能保持如此鮮明的生命體征,這全部都在訴說著一個事實,他沒有死!
心跳或許因為太過微弱,而古代又沒有聽診器,蘇燦燦沒有聽到,確不能因此一項就斷定他死亡,那麼,她此刻能做而必須做的事情就是緊急施救。她不敢耽擱,忙對南宮流月道:“請你為我準備十年佳釀一壇,棉花四兩,麻布一匹,陳茶、附子、山參,黑豆,甘草,河砂各一斤,醋,鹽,清水,杵缽、蒸籠三隻,銅盆三隻,並砂鍋、瓷碗、火爐各三隻,銀針一套,事不宜遲,請從速準備。”
南宮流月聽了蘇燦燦這一套頗顯專業的話微頓了下,他雖然仍在懷疑蘇燦燦的能力,卻再不遲疑,手一揮,廳內驚疑不定的眾人瞬間便潮水般退了下去。片刻後,蘇燦燦所要之物魚貫送入,紛紛置於木樁台之上。
蘇燦燦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登上木樁台,在南宮流月犀利如刀的目光注視下,開始了她的急救工作。
南宮洪目前的症狀如果放在現代,最有效的治療方案就是用電擊刺激其心髒恢複心肌機能。雖然古代沒有這樣的醫療條件,但恢複心肌能力仍然是目前的首要任務。蘇燦燦便毫不猶豫地拿起杵缽裝了滿滿一缽的陳茶,滴入少許清水遞給南宮流月,道:“你也來幫忙,將缽內的茶葉搗碎成糊糊。”
她也不管南宮流月願不願意,隻將杵缽塞到他手裏,轉過身繼續麻利地往銅盆裏倒入清水,架上灶台,其上再架上蒸籠,又迅速扯過那匹麻布,將其撕成三寸寬的布條卷成卷與那四兩棉花一起放入蒸籠蓋上蓋子,進行殺菌。
蘇燦燦手下不停,拿過一個砂鍋注入三分之二的清水,用手稱測出三錢附子一兩黑豆一兩甘草放一兩河砂放入砂鍋內,蓋好蓋子,沸煮。
這之後,蘇燦燦拍開酒壇的封泥,倒了一碗酒出來,拿出銀針,泡入碗內。
這一係列動作蘇燦燦做得行雲流水,手法嫻熟,她全神貫注心無雜念,根本就沒注意到南宮流月眼中那越來越深的驚異。
蘇燦燦解開南宮洪的衣衫,露出他的整個胸膛,在南宮洪胸骨之下兩寸有一道怵目驚心的刀口,她連忙翻轉他的身體查看後背的情況,一看之下蘇燦燦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如她所擔心的那樣,南宮洪的後背上也有一道傷口,卻明顯是後背這條比前腹上的那條要長,顯然行凶者這一劍是從後背刺入,而那刀口的位置竟在脾髒附近。
脾髒是人體最脆弱的內髒器官,從南宮洪如今的症狀來看顯然這一劍是傷到了脾髒。這樣的話,含有安鈉咖的陳茶便不能再用,可光用附子等強心的藥物卻又不妥,雖然附子可回陽救逆,溫補脾腎,可沒了安納咖這種刺激呼吸中樞的西藥成分卻也達不到想要的臨床效果。
要用什麼藥材來取代安納咖……蘇燦燦皺眉沉思。她的手一停,站在旁邊的南宮流月就嘲諷地勾起唇,譏諷道:“到了如今,你不會是又想說你無能為力了吧?”
蘇燦燦沒理他,她根本沒有聽到他這句話,此刻的她精神高度集中,腦中不斷地飛閃著各種藥材的名字,忽然她眼中一亮,扭頭便對南宮流月大喊道:“快,快叫人拿吳茱萸!!”
南宮流月臉上明顯一僵,他雖然不通藥理,但畢竟是個男人,這吳茱萸是入什麼藥作什麼用的他還是知道的。對於蘇燦燦這種挑戰常識的舉動,南宮流月怎麼可能認同。
蘇燦燦見南宮流月黑著一張臉瞪著她,卻是一點行動的意思都沒有,當下便急了,她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杵缽,使勁兒一甩,‘啪啦’地一聲,那搗了一半的陳茶沫全被甩到了南宮流月臉上。
蘇燦燦嚴厲地喝斥他,“你醒醒吧,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思計較這些?!我現在是在救人,拜托你配合一點,行不行?!!若你那麼想殺我,大不了,我救活了他,你再來殺我也不遲!!現在麻煩你快命人拿吳茱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