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倚柳就帶著那姑娘來了。此時,玉無瑕正在用點心,見到倚柳身後那道纖細的人影,放下手中的玫瑰純露,開口說道:“不知姑娘芳名?”
“回稟郡主,民女姓薄,單名一個憶字。”恭謹地低下頭,她回到。隻是玉無瑕並沒有忽視她在看到她的一桌下午茶時,眸中閃過的一道不忿。
薄憶,博弈……好名字。
“坐,一起吃點。”看著麵前滿滿當當的各式點心,玉無瑕挑起一塊核桃酥,邊吃邊說道。
聽了玉無瑕的話,薄憶有些吃驚地抬起頭來,隨即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隻是迅速低下了頭,低聲說道:“多謝郡主厚愛,隻是民女身份低微,與您同桌會折損了您的身份,還請郡主海涵。”
“本郡主叫你坐你就坐,我一向不喜歡那些虛禮,你的尊重放在心裏即可,至於同桌,在這雍王府裏,本郡主和自己的丫頭在一張桌子上對坐吃飯了十幾年,也沒見我的身份折損了什麼。”慢條斯理地吃完了手中的核桃酥,玉無瑕含笑莫名,說的有些冷漠。
所以就在玉無瑕的“威逼利誘”下,薄憶戰戰兢兢地坐到了玉無瑕旁邊,那些精致美味的糕點到了她的口中,就像嚼蠟一般的無味。
瑤光中的人該做什麼做什麼,好似完全不覺得屋子裏多了一個外人一般的自在。氣氛就這樣詭譎地過了很久,直到華燈初上,雍王府的下人送來了晚膳,薄憶也沒有再和玉無瑕說上一句話。
還在局促地坐著的薄憶如坐針氈,本來鎮定的眸子裏也有些慌亂的神色,看著麵色安然,正手握兵書讀的津津有味的玉無瑕,心中滿是疑惑。
最終,她還是按捺下了心中的疑惑與不安,默默的從圓凳上站起,跪在玉無瑕麵前說道:“郡主,民女的狀紙已經交給您了,民女還請郡主做主,還我們一個清白。”
“趙涼鬆是誰?”淡然地翻過一頁書,玉無瑕淡淡地聲音從書後傳來。
“啟稟郡主,他是民女的丈夫。”薄憶回到。
不屑地輕嗤了一聲,玉無瑕把手中的書略略低下,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裏都是高傲的冷漠:“你說趙涼鬆是你的丈夫,但是你卻口口聲聲自稱‘民女’,而非‘民婦’,這本身就不合常理。再者……你那狀紙,筆鋒內斂剛健,點墨之間尚帶平穀體遺風。隻有前朝的豪門貴族才會寫平穀體,算來,手書狀紙之人少說也該有個四五十歲,可是你分明不過二八年華。”
玉無瑕頓了一頓,眸中冷光畢現:“連我自己,都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我要出宮回到雍王府的,你是怎麼知道本郡主今日要從那條路上經過,還隨身帶著狀紙準備伸冤?更何況,本郡主雖然即將到衙門就職,可是,連本郡主的就職文書還沒下來,你就未卜先知,不去衙門,反而先跑到我這裏來?”
每說一條,玉無瑕的眸色就淩厲了幾分,說到最後一句,玖鄢突然閃身而現,一向貼腕的匕首甩出,正正好抵在薄憶的脖頸動脈間。
“你,究竟是誰?”玉無瑕看著薄如蟬翼的匕首都貼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的麵色卻如常,眯了眯眼睛,玉無瑕知道自己的判斷無錯,厲聲問道。
看著玉無瑕不怒自生威的模樣,薄憶打量了她半天,最終還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水樣的眸子裏還帶著幾分欣賞的意味:“昨個兒,我聽說歐陽那老貨在你這裏吃了癟,還大大地笑話了她一番。沒成想,今日,我也栽在了你手裏。到底是我們太過自傲看輕了你這丫頭,還是你本就如此地耳聰目明,蕙質蘭心?”
聽到她提到“歐陽”二字,玉無瑕與玖鄢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眸子裏都含著點點的疑惑。
注意到了一主一仆的眼底官司,薄憶也沒有站起來,依舊讓那冷冰冰的寒鐵貼著她的脖子,懶洋洋地說道:“我和歐陽那老貨認識了二三十年了,我自由修煉玉女功,隻要是完璧之身,便有容顏永駐之功效。歐陽恨極了我這功力,自己卻舍不得天下美男,寧願各種費心思去找那些美容秘方,聽說你就是在這一道上坑了歐陽一把?做得好。”
她說著說著,玉無瑕自然明白不來,玖鄢卻知道自家幹娘與麵前這位如花“少女”之間的過節。收起那匕首,玖鄢單膝點地,恭敬地說道:“可是‘玉麵嬌娃’薄前輩?晚輩眼拙,剛剛失禮,還望前輩不要見怪。”
薄憶站了起來,順便扶了玖鄢一把,看著玉無瑕的眸光裏才正正經經地帶著幾分恭敬與佩服:“不敢誇大,但我薄憶行走江湖幾十年,也算是老江湖了。雖說今天準備的匆忙,卻被你一個小丫頭一眼識破,果真是鎮國公主殿下的女兒,還真有幾分本事。”
“前輩過獎了,瑕兒萬萬不敢當。”既然薄憶與歐陽彩鳳是老相識,那自然也是她的前輩。是以玉無瑕趕忙回禮,話說的十分客氣。
“不過,前輩今日而來,所為何事?還煩請前輩告知。”玉無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