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撲哧”一聲笑了,眼眶的淚水不受控製的湧出,她蹲下身子抱住了那輪椅上的老人,眉眼間盡是小女兒家的嬌羞:“花爺爺,丫頭好想你啊。”
這回輪到陌子雪摸不著頭腦了,丫頭?花爺爺?
白水此刻隻覺得十分幸福,她沒有爺爺,一直將花爺爺當做自己的親人,顛沛流離那麼些年,今日再相見,怎麼能不激動呢。
“好了好了,丫頭,你再不起來,你師父那雙眼睛可要掛在花爺爺身上了。”青竹山人揶揄道。
白水擦了擦眼裏的淚水,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陌子雪。不好意思的坐在了青竹山人旁邊的椅子上。
天色卻是漸漸暗了下來,一輪明月掛在空中,照著這一片大地,分外的安寧。
吃過了飯,陌子雪和青竹山人就著月色在院子裏下棋,白水在窗前彈琴,琴聲悠揚悅耳,時而如流水潺潺,時而如萬馬奔騰,這是多年來,第一次彈出這般輕快的曲子。
“子雪,這一子下去,可就要挑起群雄逐鹿了。”棋下一半,青竹山人突然擋住了陌子雪落子的手。
陌子雪望了望棋盤,果斷的將那顆黑子放在了棋盤上,語氣清冷:“先生,這是將傷亡減到最底的唯一辦法。”
青竹山人微微歎道:“子雪,你可知一旦選擇了這條路,有很多東西便身不由己了。”
“我知道。”陌子雪苦笑了一下,那般剛毅威寒的臉籠上一些滄桑的味道:“子雪早就做了選擇不是麼嗎?”
“那麼,丫頭呢?”青竹山人落下一子,睿智精明的眼睛盯著陌子雪:“她有鳳之命,卻無鳳之福。”
陌子雪一驚,一顆棋子下錯了地方,他幹脆棄了棋局,深邃的目光帶著一些道不明的東西投到白水的身上。
月光之下的她,安靜而美好。
“先生,她若無鳳之福,亦有龍之佑!”語氣堅決,落地有聲。
青竹山人微笑了一下,將陌子雪的右手拿到麵前,道:“子雪,你看你這手心的掌紋,就如同這天下的土地錯綜交叉。你想得這天下,隻需……”他伸出另一隻手將陌子雪的五指向手心彎曲,道:“握緊!”
陌子雪的眼睛一亮,如烈日般灼人,離開坐席上前跪下,對了青竹山人拜了三拜,激動地道:“子雪明白了,有先生之言,子雪便再無顧忌!”
青竹山人伸出手將他扶了起來,轉過頭,慈愛的眼光投到白水的身上。語氣間帶了些許擔憂:“我沒有兒女子孫,一直把丫頭當成自己的孫女,她太堅強,也太認死理,她跟你一樣忌火,你既然承諾了庇佑她,就要小心從事,以策周全,隻是當初我讓你去救她,後來怎成了師徒呢?”
“先生。”陌子雪道:“這河山拚來多少鮮血,她是我的徒兒應該能免去不少麻煩。”
“我知,隻是以後……。”青竹山人搖了搖頭:“你的心太重,隻怕以後會多出很多磨難,但願你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終生的事情來……。”
一陣急促的樂聲之後,那琴曲亦到了尾聲。白水抬起眼睛,望著麵前的那兩人。
到底還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