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要先擊垮雲夢國的財政,難怪他養成這般隱忍和狠絕的性格,白水坐起來,輕輕的抱住他,淚水早就浸透了衣衫:“師父,不痛……。”
“痛?”望著眼前那張充滿了悲憫的絕美容顏,陌子雪的雙眼迷離起來:“水兒,師父不痛,隻是……那些人,總該要讓他們也嚐嚐地獄的感覺。”
“師父,水兒明白了。”白水望著他的臉:“我們明日就出去吧。”
怎麼可能不痛?那般淒慘的人生,她的師父卻是怎麼撐過來的?這麼多年了,隻怕是每一個月圓他都是活在仇恨之中。不痛是因為早就麻木了吧。可是即使這樣,她的師父還是沒有被仇恨湮沒了理智。
他心懷天下,心心念念的要還蒼生一個安康寧和,他使用那般慘烈的手段,是因為他太著急想要改變人們破敗的命運。
他肯定記得當初那個給他穿衣的兵士和治病的大夫,也肯定在那些百姓憐憫的淚水中看到了希望。
除了那幾個罪魁禍首之人,他沒有想過再去報複誰,他隻是不想要別人去過跟他一樣的生活。因為那條路他走過了,走的鮮血淋漓,走得絕望徹底。
師父,白水在心底沉痛的對自己道,這麼多年,水兒真的是不了解你,可是我知道了,我現在真的知道了。以後,你再不是一個人,水兒會陪著你,那些傷害你的人,水兒也會讓他們十倍百倍的來償還!
世人皆知醫神醫家族醫術無雙,卻不知還有更勝於醫術的一門絕技,那便是殺人於無形的音之功。
音樂,是最能夠感染到人內心裏去的東西之一,它虛無縹緲,它不可捉摸,它浩瀚無邊,它深深地嵌入大千世界的萬事萬物,沒有人能夠將它驅逐,有時候隻是單純的一段旋律,便能夠輕而易舉的引起聽者的共鳴。它包圍著你最柔軟的的部分,不能分割。
倘若有一天,它變成一支支利劍刺戳你的心髒,挑破你的血肉,怕是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抗。而這世上,善的惡的,對的錯的,總是並立而存,如同慈悲的醫神醫家族,卻擁有最為隱秘的絕殺技。
師父,水兒願為你奏響斷魂曲,平掃天下,這一去,也許會命喪黃泉,可是隻要有你同在,又有何懼!
白水的眸光中迸發出萬丈寒光,輕輕一笑,宛若幽冥路上盛開的曼珠沙華,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美的讓人深深地淪陷下去,美的天地間隻剩下那一抹明豔,江河失色,雁落沉魚。
陌子雪望著她,滑落幾十年來的第一滴清淚,有力的臂膀圈住她將她緊緊地勒入自己的懷裏,就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然後,對著那近在咫尺的紅唇狠狠地咬下去……
鮮血在嘴裏彌漫開來,鹹鹹的味道,無視那微不足道的疼痛,天地之間的糾纏,和****無關,隻是命運相連的兩個人,彼此之間最深的安慰。
白水突然想起來,那一日,進的這裏來,她窒息昏厥,他著急之下找不方法,便是這般度氣給自己的。
心,滿滿的。
原來,這麼多年,淪陷的人不僅僅是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