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年一百四十六年,年關,大雪初晴。
南北英豪齊聚飛雲閣,焚香祭天,以待明主。
這是幾十年來,以水墨音為首的南武林和以陌子雪為首的北武林首次聚在一起。
四國的國君聞言,皆派遣了不少細作前往打探消息。
來的人太多,直將那飛雲閣外圍的水泄不通,陌子雪隻得提前一天將祭天台設在了飛雲閣外的空地上。
那日,陌子雪依舊穿了一身紫袍,齊腰的長發隨意的披散著,半閉的眼睛裏一些深深淺淺的影。身邊,是白衣勝雪的水墨音和藍衣蹁躚的白水。
刀歌抱著自己的那柄愛刀跨立在高台之上,閃亮的眼掃過各方勢力。他對麵有一人,著黑色護甲,麵上一條細細長長的刀疤,卻並不難看,出現在他那張狂氣橫生的臉上反倒是相得益彰。那人便是鐵由了。
正午時分,冬之陽光暖暖的照在大地上,祭天儀式正式開始。
陌子雪手執三香,率先朝天三拜,清冷莊重的聲音如同從天際傳來,帶著震懾人心的威寒:
仰蒼穹之遠兮,極天地而拜也。
盼上神之靈兮,現明主之影蹤。
假六合之力兮,定宇內之乾坤。
籍日月之德兮,掃天下之魍魎。
動身以無間兮,承蒼生之怨泣。
酆都鬼唱三十年,天下揮兵三百戰。
陽調一響九天徹,辭別天地歸來兮。
幾萬人的場麵,安安靜靜的聽不到多餘的響動,隻有陌子雪的聲音飄蕩在天地間,久久不散。
陽調一響九天徹,辭別天地歸來兮—辭別天地歸來兮—歸來兮—
他站在那裏,形象如天神般高大,已是在那些天下英豪心裏豎起了一座王者的豐碑,讓人不自覺的臣服於他,他祭天,那些人卻好像是在拜他,如信徒對神的仰慕。如臣子對王的朝拜。
太陽漸漸的升高,開始有一些人因為雙腿麻木而放棄了跪拜,就好像平靜的湖麵,蕩起了圈圈漣漪,那漣漪層層擴大,打破了肅穆的氣氛。
“三王子殿下,時間快到了。”魅姬揉了揉發麻的腿,湊到雪鄺的耳邊悄悄的道。
“本殿下知道。”雪鄺瞪了她一眼,亦有些心急的望著祭台上。該死的,怎麼還不結束?他煞費苦心的剛布置好飛雲閣的祭台,陌子雪就換了地方,害的他昨晚上一晚沒睡,就是為了今天的計劃。時間就快到了,可該死的祭天儀式怎的還不結束。
他往四周看了看,臉色有些發白,這幾萬人的場麵,他總不好直接衝上去的吧。
水墨音居高臨下的將那幾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裏,露出一絲諷笑。真是個愚蠢的人,給他人做了嫁衣裳還茫茫然無知。
那一絲笑意落入了白水的眼裏,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道:“墨音,你笑什麼,怎的那般奇怪?”
水墨音的臉上恢複溫柔,貼近她的耳旁細細的為她解說起來。白水越聽越好笑,瞥了一眼雪鄺又望一眼陌子雪,小聲回道:“我道這種事,隻有我師父才做得出來,不想墨音你也跟著同流合汙。”
墨音輕輕的笑著:“小水,你就等著看好戲吧,馬上就要開始的了。”
真的,馬上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