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漫漫,世事浮沉。人心如海,冷暖自知。
素手有情,救得了萬千的病患,卻無力爭得夢中的期待。建立在仇恨和權欲之上的愛情,是沙子堆成的宮殿,耗費的心血那麼多,風一來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最無法打敗的敵人是自己,因為在乎,所以刀劍刺來亦甘願承擔。最愛的人傷自己最深。最深的傷痛最難以痊愈。
不是不理解,那般刻骨的仇恨需要一個宣泄,隻是報仇雪恨不應該用她做代價。她那麼愛他啊。愛到拋棄了一切,卻怎的變的這般卑微了?
淚水落下來,一滴又一滴,仿佛永遠也流不盡一般,繡枕很快就浸濕了。
悲傷的白水並不知道,這樣的委屈和即將降臨的大難想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一晃多日,白水在院子裏坐著,門前池塘裏,荷葉伸展出翠綠的葉,錦鯉歡快的跳躍。水墨音默默的陪在一旁,青兒也不像以前那般多話了,安安靜靜伺候著。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給白水造成了莫大的傷害,陌子雪卻一直也沒來,不知道是有什麼更大的事情要處理,還是心中有愧不好前來。
“墨音,現在幾月了。”白水坐在花叢中,感覺到太陽有些炙熱。
眼睛一亮,水墨音的臉上浮上了一抹喜色,近兩個月了,她終於肯開口說話了。忙應道:“小水,五月了。”
“五月?”白水癡癡呆呆的眸子閃過了一些生機:“難怪這般熱啊。”轉過臉,歉意的望著身邊瘦了一大圈的人:“墨音,抱歉。”
這話說出來,便是想開了。
“餓了吧?我們去吃飯,可好?”眼睛有些濕潤,水墨音心上的大石終於放下來。
“好。”她輕輕地應道。
吃飯的時候,那個人終於來了,立在門口,一雙黑亮的眼深深的盯著桌前端坐著的白水:“我回了一趟飛雲閣。”
“哦。”白水應道。將水墨音夾給她的一根青菜放在嘴裏嚼著,不辨悲喜。
於是他進來,在她麵前坐下:“瘦了這許多,可是還在怪我?”
“不敢,師父。”她看也未看他一眼,明顯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他輕輕的笑了:“還能使性子,看來沒什麼事情,”夾了一塊五花肉放在她的碗裏:“那件事,卻是我做的不對,委屈你了。”
淚水簌簌的往下落,破天荒的道歉,瞬間便軟化了她僵硬冰涼的心,倔強了這麼久,等的可不就是他那一句嗎?
有什麼辦法呢,愛上他,就注定了不能平淡幸福。她早就做好了受委屈的準備,隻要他心中隻有她一人,那麼這個天下,她陪他去打。那塊肉剛放到嘴裏,油油膩膩的感覺便攪起一陣難受的反胃。直接吐在了桌子上。
“小水,又吃不下嗎?”水墨音關懷的問,這段日子,白水吃的東西實在少得可憐,僅吃下的幾口食物也經常會吐出來,都是心鬱難解的緣故,便以為她心底還是有些放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