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主殿內沒有生火,這大冬天的,地上像冰一般寒徹骨髓,幽藍若息隻坐了一會兒,便有些受不住了。此刻見陌子雪喝完了藥粥,卻依舊是那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不禁惱從心來。說話的聲音也不禁大了一些:
“王上,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娶我完全是為了你的江山社稷,可是現在江山已穩,我的王兄對你也沒有任何的威脅了,你若真的覺得我在這裏討你厭煩,何不休了我?”
她說得委屈,也說出了事實,這個男人是她選的,她也曾天真的幻想他有一天寵幸自己,所以哪怕知道他娶她僅僅是看中了自己王兄手中的勢力,是再簡單不過的政治聯姻,她也甘之如飴。
隻是她沒想到追求自己的幸福會害了那麼多人的性命,但這並不是她的錯不是嗎?
如今,幽藍王朝的勢力早已經在水月山莊為首的南武林和****王族的雙重勢力下土崩瓦解了,就連王兄也遠走大漠,她這個所謂的幽藍王朝的公主殿下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的用處了不是嗎?
可即便是這樣的,她幽藍若息也還是驕傲的,與其等到哪天他休了自己,還不如自己下堂求去。
“你想要我休了你?”陌子雪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表情。他望著幽藍若息,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妻子,疑惑的問。
“是!”幽藍若息肯定的回答。
陌子雪沉默了半晌,道:“若息,這段時間,確實是委屈了你,你要的東西我給不了,你想離開也是應該的,隻是你若在這王宮之中,我還可以保護你一二,若是離開了,難保那水祈月不會找上你,你沒有武功,根本不可能躲過那重重的陷阱去大漠投奔你哥哥的。”
聽得他這般說,幽藍若息的眼有些濕潤:“這般說,你也是擔心我的安危的是嗎?”
陌子雪突然笑了一聲:“若息,你覺得,這王宮,除了你,還有誰能跟我說上幾句話?”他將那七弦琴小心翼翼的放在琴匣子裏:“這麼多年了,我們便是做不了夫妻,卻早已經成為了朋友不是嗎?”
朋友,是的。這是白水教給他的,她說他的心思太重,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所以才孤冷寂寞,她要他敞開心懷,接受身邊的人,將他們當成自己的朋友,她說隻有那樣,他才能在充滿了仇恨和權欲的煉獄裏得到真正的解脫。
曾經,他將這話看做是單純和幼稚的表現,可是如今,他卻真實的體會到了這話的珍貴。
朋友?幽藍若息愣愣的消化著兩個字的含義,隻覺得一股暖流從心中竄上來。
這麼多年了,他終於不再將她看做是一顆爭奪天下的棋子了嗎?他說他們已經成為了朋友,這個的意思是代表自己在他的心中,終於開始有一點位置了嗎?她抬起眼睛看他,冰涼的心一絲火苗又開始燃燒。
放好了琴,陌子雪轉過身子,想起幽藍若息之前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