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不乏有重情重義者,因他們命不過須臾數十載,百年之後寂滅。
可超脫世俗的仙神不一樣,生命於他們而言過於輕微,所以他們對於七情六欲並沒有多看重。
能從一而終專心一人去愛的仙神少有。
而像祖父母這般相愛廝守一生的模範眷侶,世間不可多得。
而外祖父母這般明明有愛卻不去言說的無奈更是數不勝數。很多癡男怨女便是如此錯過。
莎希羽與祖父母們分別之後,心裏的頓悟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因為不曾出現,所以不去打擾麼。
所以母親從不知自己其實有父母,倒也過得恣意,至少不會因其逝去而悲春傷秋。
永恒的生命也許情感之流可以是點綴,卻絕不會是支配。
可是,為了外祖父母不與母親相認的事惋惜之餘,她依舊會執著地去尋找不知被困於何處的母親。
不一樣的,到底她活的時日尚淺,怎麼也做不到祖輩們那般來去灑脫的姿態。
隻是覺得她會以這種方式接觸到祖輩,拋去所謂陰謀論,她心底還是感激的。
她這人,要麼不信,一旦信了,就不會輕易懷疑。
所以,拂雪是嗎,最好不要辜負她的信任。
莎希羽大抵已經看出了端倪,隻待回去求證,說實話,她打心底裏不願相信幕後之人是拂雪。
那一抹不願質疑來自於自己真切的私心。
到底,這世間,無論何時又身處何地,逃不過“感情用事”這四個字。
誰知道她的心境在往後還會不會再次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畢竟,始料未及之事實在層出不窮。
莎希羽立身於虛空之中,俯瞰這色彩斑斕的世界,靈識開拓,使得她一眼便能延伸至虛無的遠處。
相見亦是萬幸,她自然不能任性去纏著祖輩們,心裏再不舍,也無用。
十年後。
當年莎臻的詛咒一破,也數不清到底被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撲上去過了,雖說無一人成功,可也讓自家母親吃了若幹醋。
旁人求愛不得總有自知之明,可皇凰卻偏不,非要以飛蛾撲火之勢一心招惹莎臻,有好幾次險些害得自家母親遭難。
莎希羽豈是善類,故而將皇凰的死敵鳳鳥引出,讓他們鷸蚌相爭,鬥個你死我活。
皇凰與鳳鳥一出生便是敵對,他們實力相當,簡而言之,鬥上個千千萬萬年都未必有結果。
為了決出鳳凰一脈的最強者,他們不死不休。
皇凰無暇顧及,自然便沒有心思招惹莎臻。
思緒收攏,莎希羽一襲廣袖紫衣,將其身形襯得纖細而玲瓏。
微風拂過時,帶起了發梢,裙角翻飛,在暖陽下,似乎鍍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金光,仿佛給人一種虛假幻想的微妙感覺。
而她身後全然不顧形象席地而坐的俊逸男子看著她,臉上盡是咬牙切齒的憎恨表情,自五年前被此女挾持,他便沒了自由,一直被迫跟著她。
“落蕭,你可看開了?”莎希羽回身,睥睨一切的目光掃過男子,有著不容置喙的冷凝。
嗬。
男子也便是落蕭心底一陣不屑,冷冷望著莎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