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雖然忌憚樓景的身份,但語氣也依舊難掩其中嚴厲,“女人在這個時候是最脆弱的你不知道嗎?”
見樓景的臉色沉下來,醫生頓了頓語氣,依舊繼續道:“她的體質本就難以受孕,流產對她來說已經是極其嚴重的損傷,現在子宮受到嚴重撞擊,這輩子怕是再難懷孕了!”
眼裏,出現一抹惋惜!
“……”再難懷孕!?
她的子宮怎麼會受到撞擊?這一刻,樓景的心都狠狠抽在一起。
她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然而受了這麼多的傷害,他竟然幾乎什麼都不知道,該死的,他到底……!
心,扯痛,大概就是現在這樣的樓景!
醫生言盡於此,也隻有樓景自己去領會其中意思。
很快,手術室裏就傳來咕嚕聲,江少卿被從裏麵推出來,護士對樓景道:“要轉去病房,醫生說要在觀察兩天。”
“好!”
現在,樓景也不敢帶她回家,剛才她那種痛苦幾乎就要嚇到他。
這麼多年,江少卿還從來不曾這樣痛苦過,她的強硬,在某些時候是那樣的可恨,但在真的看到她那樣痛苦的時候!
……
vip病房裏。
江少卿幽幽轉醒,臉色還是蒼白的可怕!
“怎麼樣?感覺好一些了嗎?”男人溫和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江少卿的意識依舊還有些模糊。
很努力的睜開眼,才發現這裏入眼的到處都是一片白,分明就是醫院,沒等她問,男人就先道:“這裏是醫院。”
“現在感覺好一些了嗎?”
他想問,她的肚子為什麼會受到撞擊,但這樣的問題他終究是沒有再問。
其實就算不問,他基本上也都知道她的傷到底是如何來的!
江少卿努力的要坐起來,卻是被男人給摁住,“別動,醫生說你現在必須要好好休息。”
“我想上洗手間!”總不能連床都不給下了吧?
女人的話,讓樓景幾乎沒有準備,臉色騰的一下就不自然起來。
不過還是很快調整好,“我帶你去。”
“你帶我?”
“你現在自己不可以!”
“……”那他帶她去,似乎也不太好吧?
現在江少卿絲毫不想跟樓景說話,但也抵不過他的執拗。
每走一步,樓景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就好似,走的快了,這個女人都會散架一般,那種緊張從沒有在現在這樣體會的如此嚴重過。
她很脆弱,這是樓景如今最大的認知!
甚至這種脆弱,在某些時候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洗手間裏!
看著背對自己的男人,江少卿有些無奈,“你能出去嗎?”
“我……!”怕你會出意外!
對,就是擔心江少卿會出意外,早上他就出去了那麼幾個小時而已,也就是這幾個小時不在她身邊就發生這麼大的事兒。
又是燙傷,甚至連子宮都受到損害,這讓樓景如何能放心?
江少卿深吸一口氣,才勉強將心口那股濁氣給壓下,隻聽她道:“可你在這裏,我上不出來啊!”
“那我站在門口,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叫我!”這已經是樓景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他現在幾乎都不敢離她一米遠,超過視線範圍,更是無法接受,生怕她會因為自己再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傷害!
這種緊張,沒人能體會。
……
樓星吟原本是要去萬穀山的。
但跑了一圈躲避尉遲律的人後,接到消息說樓景已經回到奧加拉,也就直溜溜的回來了!
回家好,在奧加拉,比在外麵任何一個地方都安全!
以前樓星吟沒將自己的安全當回事,但現在,絕對的很重視這個嚴肅的問題。
回到奧加拉,幾乎是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直接趕來醫院了。
“哥,她還好嗎?”樓星吟看著床上已經睡著的女人問,聲音輕輕的,生怕會吵醒了江少卿!
對於突然造訪的樓星吟,樓景的麵色自然是不好的,隻見他目光沉沉的看了樓星吟一眼,嫌棄道:“還不回去?”
“我剛來啊!”
某人,似乎有些不太明白自己已經是上千萬的燈泡,而她的哥哥已經對她明顯的表現出了嫌棄意思。
這話,無疑是讓樓景看她的眼神更不好,本就不待見,現在別說待見,都恨不得要將她給丟出病房了!
語氣,有些沉,“你身上好臭!”
這話,讓樓星吟整個人都是一愣,而後聞了聞自己身上,好像是蠻臭的,唔,這還不是因為要躲那個男人麼?
尉遲律那追捕的勁兒,躲的她幾乎都要懷疑人生。
“……”隻是,這人,怎麼說話呢?
這相當於女孩子的年齡般的忌諱好吧?
他還真是好意思,就這麼直溜溜的給說了出來,說她樓星吟好臭,這真的好嗎?
樓星吟不知道是抱著什麼心態來的醫院,總之現在不算好,“你這人!”好氣嗷!
但偏偏的,又絲毫的沒有辦法對這人動粗!
這次後,她對於這個哥哥的映像也總算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改觀,至少在她看來,這個哥哥並不是表麵那麼不待見她。
“去換件衣服來陪陪她。”
“哥?”這是真的嗎?
“算了,你先在這裏,我去做點事兒,記住了,我沒回來之前不準離開一步!”
“嗯嗯!”不離開不離開!
在中州的時候,她見到路顏的時候,就特別的好奇江少卿,很想知道這個女王大人身上到底有一種什麼樣的魔力。
竟然能將她哥哥樓景都給耽誤了這麼多年!
咳咳,不是耽誤,她天生腦子缺根筋,總是後知後覺,是沉痛了那麼多年,甚至從那個原本開懷的男人都變的那樣深沉。
那一夜之間,從玩世不恭變的完全消沉。
……
樓景從醫院離開後回家了。
大廳裏,小月還在!
也不知道是誰讓醫生來給她傷口做了簡單處理,將血給止住了,管家也在!顯然樓景沒發話,他們不敢離開半步!
“先生,我知道錯了!”小月跪在地上,那雙腿就算是沒被江少卿給廢掉。
此刻,她也已經是要跪的膝蓋都破了。
經過剛才那麼一下,她哪裏還敢對這個男人抱有希望,滿腦子都是他為了江少卿要將她丟去喂花斑的話。
管家更是麵露羞愧之色,“先生,我辜負了你!”
說真的,做了管家這麼多年,大概還是沒有學會到底該如何看主人的臉色。
小月和管家犯了一個禁忌,那就是動了主人的人,不管江少卿在樓景心裏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她都是樓景的女人!
別的人,就是不能動半分。
“想活下來?”
“先生,饒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小月跪著就要去樓景身邊。
管家更是接話,“先生,我……!”
“閉嘴!”對於兩個人發出的噪音,男人臉上滿是不耐煩。
隻見他將兩柄匕首丟在兩個人的麵前,語氣輕狂,嗜血的更是沒有半分溫度,“要活下來很簡單!殺了對方!”
“先生?”
“先生?”
兩個人,瞬間驚恐的看著樓景,沒想到不管他們求饒後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
而後,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再看向地上的匕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然而樓景卻是補充道:“這是你們活下來的唯一機會!”
唯一機會!
要活下來,就要殺了對方,也就是說,他們之間隻能活下來一個。
誰都想要活,不管之前做的到底有多後或,但現在,唯一能多想的,就是想要活下來,哪怕再是艱難,也想要活著!
兩人對視一眼,在同一時間裏,眼底都是閃過一抹冷光殺意。
“別弄髒了我的地方,去後山吧!”在兩個人撿起匕首即將要動手的時候,樓景冷著聲音道!
殘忍,嗜血!
大概形容的就是此刻的樓景。
有誰能想到,曾經那個能隨便都說出粗暴話的活寶,那個不管對什麼事兒都不放在心上,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
如今卻是變的如此冷肅,虐爆?
管家,和小月被保鏢帶去了後山!
那場麵不用去想也知道一定很殘忍,半個小時後,保鏢來回,“小月死了,管家重傷!”
死了!?
她是該死的!
畢竟她身上有重傷,怎麼能抵得過管家,但人不管再是處於弱勢的位置,也會為了活下去做很大努力,所以管家也沒有幸免於難的重傷了!
阮琉璃的人,她也真是好大的膽子,在一個地方,甚至連自己的主人都認不清楚,那她就讓她看看到底誰能要了她的命!
至於管家:“給花斑吧!”
“是!”
一場風波裏牽扯進來的人,江少卿受了重傷,而傷她的人,無一幸免……全都死了!
這就是樓景,對她的態度!
……
醫院!
江少卿再次醒來,眼前就一張放大的娃娃臉,有些黑,臉兒太小,以至於讓她的那雙大眼看上去格外有神。
陌生,讓她渾身都戒備起來,畢竟之前才經曆了小月的事兒,讓她不得不對樓景身邊所有的人有所防備!
“你……!”
“你醒了?感覺好一些了嗎?”樓星吟看到江少卿醒來趕緊道。
樓景走之前什麼都沒說,她還是去問了醫生才知道江少卿到底為什麼住院,在心裏更是將樓景給罵了個遍!
一個女人都保護不好,可想而知,誰想跟他?
江少卿有些迷糊,“你是?”
“我啊?我是樓景的妹妹樓星吟,他肯定沒跟你提過我,在樓家就是他最不待見我!”
“……”
“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我好幫你叫醫生!”
“沒有,謝謝!”一聽是樓景的妹妹,江少卿的態度稍微緩和一些,但依舊還是難掩其中疏離和冷意。
顯然的,她依舊是那樣,隻要是樓景身邊的人,她就還有那麼些許的不太接受。
畢竟對樓景,她現在都是一種死心
樓星吟是個很活躍的女孩,雖然這次被尉遲律給禍害慘了,但依舊沒有影響到她的性格,隻見她站起身給江少卿倒了溫水。
像是想到什麼又道:“我讓家裏的傭人煲了湯你喝點吧?對身體很好的。”
“這個時候你得多補血,在這個時期尤其是要注意身體!”將水遞給江少卿,又巴拉巴拉的開始將湯從保溫桶裏弄出來。
樓家的廚子都已經好多年了,廚藝自然是沒有挑的。
“你叫,星吟?”
“是啊。”
“很好的名字!”
“……”被誇了麼!?
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的話,但臉還是紅了。
樓星吟其實是個白皙皮膚的人,也就是被尉遲律這段時間給折騰的,所以臉上都是健康色,笑起來,讓她的牙齒看上去尤為白!
這樣的形象,讓江少卿原本戒備的態度,也稍微放鬆了些許。
“我喂你喝。”
“我自己來吧。”
“不要,湯碗有些燙,我看過你手了不方便!”真夠可憐的,看到江少卿那些傷,樓星吟就在心裏將自己最崇拜的哥哥罵的半死不活了。
人才到他身邊!
這不是流產就是燙傷,子宮還受傷,他這都能幹什麼呀?
簡直是讓人感覺,他身邊其實比尉遲律身邊還要危險的,隨時隨地都可能丟了命一樣的危險!
“怎麼樣,味道如何?”
“嗯,還不錯!”江少卿擰不過樓星吟這種自來熟的熱情,隻能享受著她不太會照顧的照顧。
樓星吟很是小心的給她喂著,忍不住問,“女王姐姐,我跟醫生……!”
“噗!!”
“怎,怎麼了?很燙嗎?”
“不,不是!”她的那聲女王姐姐著實把江少卿給嚇了一跳,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就給噴了出來!
而樓星吟完全就這麼無一幸免的被噴了一身,“艾瑪,這味道,真酸爽!”
江少卿:“……”
兩個人,就這麼因為這一小段插曲,在瞬間就好似將距離拉近了不少,樓星吟的性格讓人不得不喜歡!
她身上就好似有某種特質,一種,讓人感覺很信任的特質。
好似靠近她,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她就是個特別可靠的人,縱然是樓景的身上也沒有!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江少卿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樓星吟拿著紙巾給自己擦擦,好無所謂的道:“沒事,我都習慣了!”
“習慣?”
“是的,我隨時都是炮灰!”
這形容,真是太貼切了!
從小到大,江少卿絕對想不到樓景到底是如何欺負這個妹妹的。
就拿最近幾件事來說,這樓星吟還真是有炮灰的體質,尉遲律原本是在折磨路顏,她插了那麼一杠子,結果就被尉遲律給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