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最後這一天,鎮遠侯世子蕭赫旻登門昭王府。
宋蘊不在府裏,章太妃出麵招待他,見蕭赫旻身形修長,一身藍緞雲翔紋的蟒袍,腰間墜著一塊墨綠的古玉,烏黑的發也是用墨玉簪束起,顯得他身份奢貴卻又低調內斂。再看他相貌堂堂,劍眉星目,一雙鷹眸更是隱著萬千氣勢,雖說是戰場殺伐之人,但並不戾氣重重,反而給人一種威壓又穩重的感覺。
昭王選的這個女婿,極好。
“赫旻見過章太妃。”蕭赫旻抱拳行禮,舉止言語該有的恭敬不少,也不刻意低聲討好。
章太妃就更滿意了,她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差,這蕭赫旻以後會是個好夫婿,同時他也絕非池中之物。
“蕭世子一路趕來舟車勞頓,我已經讓人在府中安排好住處……”
“我已經在京都置下宅子,今日登門是為表禮數拜訪。”蕭赫旻道,命身邊的隨從萬安將手裏的禮物放下,就離開了昭王府。
蕭赫旻掀開墨綠綢緞的車簾時,與萬安吩咐了一句:“去瀾月樓。”
萬安疑惑提醒:“世子,去那種地方,若是讓昭王府的人聽到,怕是……”
蕭赫旻皺眉不悅,厲色道:“你不會隱去行蹤?”
萬安當然知道要隱去行蹤,隻是他們初來京都,京都能人眾多,各種勢力盤紮,他本事不差,但難免人外有人。
從蕭赫旻進入瀾月樓後,裴鈺就注意到他了。
裴鈺看了眼眼前一臉騷笑似春心蕩漾的少年,抬手指了指剛過綠蕪長廊的藍緞蟒袍男子,道:“那是鎮遠侯府的世子,蕭赫旻。”
趙雍淳目光被那個藍色身影吸引去,眼神裏多了些警惕。
裴鈺又道:“他可是蘊公主的未婚夫,一表人才,與蘊公主的確相配。”
蕭赫旻在瀾月樓裏繞了一圈後,隱去蹤跡,直奔裴鈺和趙雍淳所在的房間而來,趙雍淳警覺過來,立即從另一處窗戶躍出離開。
房門推開,屋中隻有一身紫衣妖冶的裴鈺,額角飄逸著一縷青絲,慵懶又魅惑。
蕭赫旻抱拳喊道:“裴公子。”
裴鈺看了他一眼,嘴角掠起一抹笑:“蕭世子倒是將京都的一切了解得很透徹。不知今日蕭世子不請自來,所為何事?”
“鳳凰令。”蕭赫旻語氣冰冷的吐出三個字。
裴鈺道:“抱歉,鳳凰令的消息就如一陣風,吹過就散了,瀾月樓也打聽不出任何消息。”
蕭赫旻不信:“世間還有瀾月樓打聽不到的消息?”
裴鈺無奈笑道:“嗯,真有。”
蕭赫旻審視探究的眼神落在眼前的紫衣少年身上,他來京都做了好一番功夫,首當其衝就是瀾月樓,以及瀾月樓背後的主人,他猜測過能經營瀾月樓這等存在的人,必是十分了不得的高人,誰知道,竟然是京都太守那個僅十六歲的兒子裴鈺。
一陣微風拂過,將趙雍淳那滿腹的愁悶煩躁撩得更甚,明明已經出了瀾月樓,他卻有種想再折返回去與蕭赫旻正麵遇上較量一番。
剛到趙侯府外,就見宋蘊朝他過來,腳步輕盈,麵上含笑,似三月春風,化開他心裏的燥熱,帶來一些溫涼舒服的感覺。
“之前在金光寺求了平安符,送你一個。”宋蘊將平安符送到他的手裏,“上回你喊我蘊姐,我給了你見麵禮,你沒收,這個,就當見麵禮了。可不能再拒絕!”
趙雍淳看看手裏那枚小小的平安符,突然想起蕭赫旻,眉頭微皺,拒絕道:“平安符這等信物,蘊公主還是送給與你更親近的人才是。”
平安符重新塞回宋蘊的手裏。
宋蘊納悶。
趙雍淳繼續冒著酸澀語氣道:“鎮遠侯世子進京了,他與蘊公主郎才女貌,相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