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麵包車在深山的一間小木屋前停了下來,其中一名壯漢解開貝雅昕腳上的繩索,並且擺出‘請’的手勢,示意她下車。雅昕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這樣先小人後君子的態度算什麼?即便她不願意,那些人還是會拖她下車的,那還不如自己走下去,她認命地歎了一口氣。

“老大,貝小姐已經請到。”原本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男人,率先步下車,敲了敲眼前的木門。門內應聲的是一個擁有低沉且沙啞聲線的男人,聽到應聲壯漢才推開門,撕掉雅昕嘴上的膠布,和手腕的繩索。

“如果這也算是請,那麼就是我的理解能力很有問題。”貝雅昕瞥了一眼坐在屋中間,皮質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男人,眼底閃過一抹不悅。

“你們幾個怎麼辦事的,不就是叫你們請貝小姐來坐坐,怎麼好端端的把人給綁來了。”中年男人點燃一根香煙,吸了一口後把煙霧吐在空氣中。他挑了挑眉,沉下聲詢問立在門邊的幾個壯漢。

這個中年男人是洛桑市中赫赫有名的黑社會老大:李雄。他雖穿著西裝,但沒打領帶,襯衫上方的幾顆紐扣鬆開,露出紋在胸前的獅頭紋身。他不僅在黑社會有一定的勢力,在商界中的影響也不容小覷,可能大多數人隻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懼怕他。

“小的擔心貝小姐亂叫,便將她強行拉上車。貝小姐,實在對不起。”其中一名壯漢站了出來,在老大的瞪視下非常誠懇地彎腰道歉。

“那你下次可以直接用問的,如此將我拉上車才更招人誤會吧。”貝雅昕鄙夷地看了壯漢一眼,既不說原諒他,也沒說就此作罷。她一向不喜歡別人強迫自己做任何事,所以說話的口吻也不禁冷了下來。

“是,小姐教訓得是,下次我會用更溫和的方式。”壯漢雖不滿被一個女人如此教訓,但老大的眼神是要他別亂說話,他隻能認命地低頭。

“好了,貝總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他吧。請坐,這次請貝總來實在是有事相求。”李雄笑了笑,揚手示意身後的小弟去倒茶。

“李先生為的就是你女兒結婚的事,我沒猜錯吧?”貝雅昕坐了下來,當看到的人是他,她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李雄有個女兒,將在近期出嫁,他要求她設計一件婚紗,本來她已很含蓄地拒絕他,但他似乎不打算放棄說服她。不僅因為他女兒的要求十分多,更因為李雄的身份,她不便插手這件事。

“是的。我知道貝總不輕易為人設計婚紗,無論多少錢我都出得起,隻要我的女兒高興。”相傳李雄非常溺愛他的女兒,隻要能辦到他幾乎不會拒絕女兒的要求。

“李先生,你也知道‘真愛集團’剛在洛桑開始,還沒站穩腳步,集團內部很多事都在國外沒轉移回來,我如今實在沒辦法替你女兒設計婚紗,請你體諒我的難處。”貝雅昕委婉地拒絕他,任誰都聽得出來,她就不信他可以假裝不明白。

“我也明白,但是我隻有那麼一個女兒,她的願望我一定會替她實現,也請貝總了解一個做父親的心情。”李雄聽到她的拒絕雖然不悅,但沒有表露在臉上。其實,隻要用點手段,他可以輕易就令她答應,可他曾允諾女兒,不再使用非法手段。

“這……”腦海中浮現兩個兒子的笑臉,她忽然明白了他的心情,因為換做是她,她也非要辦到。

“你在這裏鬼鬼祟祟做什麼!”木屋外突然傳來一把怒斥的聲音,接著木門被用力推開,一名壯漢拿著手槍示意前麵高大的男人往屋內走,所有人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

“你怎麼會在這裏?”貝雅昕幾乎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帶點錯愕地看著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忽然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太過,可惜已經太遲了,李雄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她暗自咬了咬牙,心裏祈禱不會發生任何事。

盛傳李雄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靠他一雙手打拚出來,更大的原因在於,他善於利用別人的弱點,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貝雅昕垂在身側的纖手下意識握緊了拳頭,在溫度如此合適的夏初,她的掌心在冒汗。

“雅昕,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對你怎樣?”卓銘希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一雙黑眸將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發現她毫發無損,但嘴上仍是忍不住問了一遍。

“沒事,我很好。我跟李先生隻是談點公事,公事已經談完,我們走吧。”看到他眼中的擔憂,責怪的話被她咽下喉嚨,她漾開一抹微笑,柔聲安撫他。接著她朝他走了過去,用眼神示意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