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橙似乎突然間明白了陸嘉男帶她來的用意,隻是心中依舊有著眾多的疑問。現如今並沒有適當的時機去為她答疑解惑,所以她就一直立在陸嘉男身邊,時不時悄悄瞥一眼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他們離開中心醫院時,已經是晌午,沒有再過多的叨擾,兩人又問候了幾句話後,便道了別。
陸嘉男走在前麵,頎長的身影倒映在地麵。離他十步遠的後方,是悠悠走著的夏安橙。
她神色有些呆滯,目光直直的射向地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嘉男後知後覺身邊的位置空蕩蕩的,他稍稍放慢了腳步,先是掃了眼斜前方的車位,然後下意識的轉身向後瞥去。
他在原地駐足了幾秒鍾後,夏安橙趕了上來,停在了他跟前。她的視線依舊落在地麵,似乎也沒有要抬眼看他的意思。
“究竟是怎麼回事?”嗓音清淡。
夏安橙終於掀起眼簾掃向了身側的陸嘉男,她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陸嘉男垂了垂眼眸,還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樣子,隻不過聲調微揚:“先上車?”
車內,陸嘉男扯過一旁的安全帶係在了身側,一隻手搭上了方向盤,偏頭看向後視鏡。
他開口,冷淡著透著幾分沙啞:“高中快畢業那幾天,蔣星辰媽媽被診斷出了肺癌。”
陸嘉男隻是說了短短的一句話,隨即止住了聲音,再不出聲了。
“然後呢?”
“肺癌”這件事震驚夏安橙,她隱隱約約察覺到事情的不簡單。才稍稍緩過神來,她便扭頭看向默不作聲的陸嘉男,淡淡開口。
陸嘉男啟動了車子,手指輕敲了敲方向盤的邊緣,薄唇輕啟,嗓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剩下的一些來龍去脈,我覺得,讓她親口跟你講更合適些。”
……
哄著病床上的女人入睡後,蔣星辰向上扯了扯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她靜悄悄的站起身來,步向了窗前,悠悠的望著窗外。
正值晌午,街上的行人車輛都寥寥無幾,天氣透著幾分微涼,街邊的榕樹葉輕輕搖曳著,隨風落至地麵。
蔣星辰默默垂下眼眸,發出了似有似無的輕歎聲。恍惚之際,她的思緒越飄越遠,最終停在了兩個月之前。
——八月中旬,C影開學半個月
“星辰……”當蔣星辰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音時,她正端著熱水壺往杯中倒水。
“媽,我在。”她匆匆倒完水,隨手擱在了桌麵上,轉身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扯起女人的手,緊緊的握在手心裏。
“咳咳咳……”沙啞的咳嗦聲傳來,女人伸手隨意的擦了擦嘴角,深陷的眼窩令人看了有幾分心顫。
“耀陽是個好孩子,對你也不錯。你父親與陳家老爺子是過了命的交情,媽的醫藥費也多虧了陳家的救濟,他們是不會棄你於不顧的。媽知道自己……唉,陳家會是你一個不錯的依靠。”女人的口吻帶著一絲乞求,眼眶深處蒙著一層淚水,憔悴的樣子看著就讓人心疼。
“媽,我……”蔣星辰眼中的光亮略沉了沉,她微抿著唇,將拒絕的話說出口終究是於心不忍。
硬生生的改口道,“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