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敲了敲門。
裏麵傳出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女人粗聲粗氣的一記嗓音:“誰啊?”
她還在想怎麼應答,門已經開了。
四目相對。
兩人都沒說話。
中年女人皺了皺眉後看向時笙手裏提的禮品,“你是?”
“我是時笙,舅媽,好久不見。”她勉強一笑,談不上失望還是不失望,她帶著媽媽離開中國時雖然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但這些年五官也沒有長變,他們居然就認不出她來了。
“啊,時笙?覃嵐家的那個時笙嗎?”宋慧恍然過後又不可置信的打量著她的臉,脫口道:“你不是死了嗎?怎麼……”
“咳咳,”裏麵傳出幾聲男人的咳嗽打斷了她的話。
幾秒鍾後,那男人從裏麵走出來,一頭花白的頭發,五官和母親有幾分相似。
他沉著臉衝女人說道:“胡說什麼,還不去買點菜。”
宋慧尷尬的讓到了一旁,小聲嘟囔:“我哪裏胡說了,不都是你們說的嗎?”
男人瞪了她一眼,將門徹底拉開,衝門外的時笙熱情的喊道,“是時笙啊,快進來坐,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笑了笑,裝作沒聽見舅媽的話,“昨天回來的,舅舅,給你們買了點東西,一點心意,你們別嫌棄,也別買菜這麼麻煩了,中午在外麵吃吧。”
“都是一家人怎麼還這麼見外,人來就好了,帶什麼東西啊。”
時笙沒說話,接過舅媽遞來的鞋套套上,這種客套的話也就聽聽就可以了,如果真不帶東西恐怕連門都進不了。
幾個人在客廳坐下,免不了的又是一通詢問,得知覃嵐已經過世後,舅舅重重的歎了口氣,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居然嗚嗚的哭出了聲音,“時笙,當年是我們對不起你,這些你吃苦了。”
雖然時笙沒講過她在國外的經曆,但想也知道,一個半大的孩子帶著變成了植物人的母親在異國他鄉討生活,不止要賺自己的學費生活費還要賺母親的醫藥費,境況肯定不會好。
然而,麵對舅舅的自責懺悔她卻有些走神了,直到舅媽沒好氣的來了一句:“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們當時那不是也沒辦法嗎?”
時笙回神,淡淡的笑道:“舅媽說的對,舅舅你也別自責了,那時候大家都不富裕,我家又是那種情況,我不怪你,我想媽媽也不會怪你,我現在挺好的,還要感謝這些年的磨練呢。”
“就是就是,”宋慧扯了張紙巾丟給他,愣了他一眼,“你看時笙現在混得比小西、昭兒好多了。”
說完,視線直勾勾的落在了她身側的包上,“瞧這包,不便宜吧,LV的,我上次聽小西說她有個同事買了一款,花了好幾萬呢,”
“在美國沒這麼貴,舅媽如果喜歡我下次回來的時候給您帶一個。”
“那就麻煩你了,順道給你弟弟妹妹也帶一個吧,聽說美國那邊化妝品也好……”
舅舅還沉浸在悲傷中,聞言,冷了臉嗬斥:“帶帶帶,你一個超市的收銀員背什麼LV?”
宋慧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嚷道:“我背個LV怎麼了?我嫁給你這麼多年,給你生了一兒一女,你別說LV,連金項鏈都沒給我買過一根,現在苼苼在外麵混的好了,給我這個舅媽買個LV你都看不過眼了。再說了,我們家當初把給昭兒的學費都借給他爸媽創業了,姐夫被人騙的傾家蕩產,本金都是花了四年分期還給我們的,苼苼現在給我買個LV就當是利息好了,我也沒占她便宜呀。”
時笙原本事不關己的坐在沙發上聽他們吵架,見提起她父母,便分神聽了一下。
待他們吵完了才順口問道,“我爸媽之前還做過生意嗎?”
宋慧被懟得滿肚子憋氣,撇了撇嘴,“做什麼生意啊,是被人給騙了,我聽說你外公年輕時家裏也是有錢的,後來破產了。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沒錢了,不過傳下來一些價值連城的寶貝,我估計那些騙他的人也是為了這東西來的,不然就你爸媽當時一個破公司底層的小職員,人家那可是上市集團的大老板,怎麼可能找上他們做生意,據說還找了不少熟悉的人拉線才說服你爸媽的。”